什么时候他也学着开始伤春悲秋了?
箫闲扔下手中长剑,自嘲笑了笑,忍着恶心,面不改色地俯身停在其中一具尸体前,“自然还是定远侯更胜一筹,侯爷出手,必定是一剑封喉。”
“这话我不爱听,奉劝箫大人收回去。”沈望尘低笑一声,弯腰拦住箫闲的手,“退后些,我来吧,反正也是一身血了,免得大人脏了手。”
箫闲微微怔忪,听话地起身,“劳烦公子了。”
有孙夏阳在,不便称沈望尘为世子。
“不必客气。”
沈望尘淡淡摆了摆手,仔细在尸体衣服中搜索着,一如箫闲所料,尸体中果然找到了证明身份的东西,所属定远侯的鹰纹明晃晃印在这群人的后颈上,毫不遮拦。
看着后颈上的鹰纹,箫闲忽而冷笑出声,下意识捏了下佛珠中多出的一颗红珊瑚珠。
这些人的算盘打得可真够响亮,他在丰州都听到了。
沈望尘眼尖扫到他的动作,凑上前细看了一眼,忍不住挑眉,“他把这东西都给你了?”
箫闲偏开视线,“你知道这珠子?”
“自然知道。”沈望尘随手捞起一截黑色衣摆,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小时候他护得紧,我想看一下他都不允许,却不想大了竟舍得送人。”
孙夏阳终于在两人的哑谜中坚持不住了,战战兢兢开口,“两位大人,下官斗胆打断二位,这……这些刺客究竟是怎么回事?”
箫闲眯了眯眸,意味深长地睨着孙夏阳,“怎么回事?这就要问孙大人自己了。”
孙夏阳心脏骤然一紧,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逃离在外的程鹤。
难不成是这小子已经将账册交出了吗?
他下意识觑了箫闲一眼,喉咙滚动了一下,在箫闲的注视下,勉强扯出一丝笑,“大人,下官实在想不出是得罪了何人,还请大人明鉴。”
“你不知道?”箫闲啧啧舌,侧开身子,将那枚鹰纹让出来,“这东西孙大人可认识?”
孙夏阳咽了口唾沫,摇摇头道:“不、不认识。”
“定远侯的鹰纹。”箫闲忽而笑开,抬手拍了拍孙夏阳的肩膀,语气高深莫测,“孙大人,好自为之。”
说罢,他拢了拢衣袖,朝沈望尘示意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沈望尘落后他一步进了房间,倚着门框似笑非笑问,“你把那鹰纹给他看了,就不怕他把此事强行按到小云儿头上,若因此影响到京中的计划,可就得不偿失了。”
箫闲当即忍不下去,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你不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吗?否则的话,又何须等到孙夏阳遇刺,再出手救他,还非要大半夜把我也牵扯进来!”
“啧。”沈望尘撇撇嘴,“所以说,我最不喜欢与你们这种人玩,忒没劲。”
气氛凝滞了片刻。
箫闲深吸一口气,按捺住想揍人的拳头,开门,抬脚,流畅地一套动作,将沈望尘请出了房间,“谢邀,别来沾边。”
说完,反手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沈望尘冷不丁碰了一鼻子灰,隔着门不死心,“箫大人,这就生气了?”
房间里的人没吭声。
他啧啧两声,“那好吧,箫大人好梦。”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行远,箫闲这才轻叹一口气,抬手推开一条门缝,抬眸望着枯树上的鸟窝,孙夏阳呆愣在院中,斟酌着箫闲的话。
良久,他似是下定决心,命人搬来竹梯,亲自爬上了枯树。
箫闲眸色深了深,反手将门关紧,抬手取过搭在横架上的外衣,心里嘀咕着,“看来今晚是别想睡个好觉了,一个沈望尘,一个俞不染,都是来克我的吧!”
果不其然,他刚刚将外袍穿好,孙夏阳便来敲门了,“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
箫闲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冷声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