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证送到御史台时,已经是申时了,箫闲处理完公务准备回府,就见小吏引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近。
不是别人,正是前来贴身监督的定远侯。
箫闲愣了几秒,起身见礼,“侯爷怎么来了?”
不是,他来做什么?
会被人误会的啊!
云霭抬手免了他的礼,掀袍进了屋,“这里又没外人,箫大人不必多礼。”
什么叫没有外人?
你说清楚啊!
箫闲被这话砸得险些跪下,心虚地觑了一眼旁边的小吏,果然见那小吏神色慌张,恨不得把自己缩进缝里,他闭了闭眼,人都麻了。
你错了,这里是薛相掌控的御史台。
这里全是外人……
所幸,云霭没在这个‘外人’上过多纠缠,落座之后就朝身后挥了挥手。
常九会意上前,将手中的案证递给箫闲。
箫闲小心接过案证,狐疑看向云霭。
屋里烧着地龙,到处都暖烘烘的,云霭裹着狐裘坐得端正,狐裘下探出的手却泛着浅青色,好像很冷的样子。
似是察觉到箫闲的视线,他偏了下头,“这些本该由刑部来与你交接,但事关两位重臣,需谨慎对待,便由本侯亲自走这一趟了。”
箫闲眼睫轻颤,视线扫过搁置在案上的玉手炉。
定远侯能和薛相斗得有来有回,应该不会愚蠢到相信政敌的承诺,把一切压在一份真假难辨的罪证上。
那么,定远侯明明是怕冷的,为什么要把手炉给他呢?
若只是为了挑拨离间,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这性价比未免也太低了些,定远侯是个聪明人,不会这么做。
那为什么……
咚——
一声叩击闷响将他唤回神。
箫闲抬起头,怔然看着云霭叩击案几的手指。
云霭言笑晏晏,“箫大人怎么不说话,可是案证有什么问题?”
对了,案证!
箫闲想起那日雪中一瞥,匆忙翻起卷宗,如果真凶是云霭,那他刻意接近,很可能是为了毁证。
屋里倏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纸页翻动以及叩击案几发出的闷响声。
箫闲的阅读速度一直都不错,记忆力也是极佳,没用多久便把卷宗翻了一遍。只是看完后,他就更迷茫了。
卷中记载诸事无遗,其中不乏对云霭有害的证据,特别是在庄岩别院书房中发现的那封密函,几乎将所有线索联系起来指向云霭,他却无动于衷。
听到纸页翻动的声音停止,云霭停下手,“可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