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个少年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
…
“确实。”贺时舟突然开日,“要换作以前,我既不会信,也不会跟她多说一句话。”
他抬眸,黑曜石般的眼眸对上贺川,素来淡漠的瞳仁染上了几分温情。
“可是我发现。”贺时舟的咬字很重,像是在证明什么,“人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就必须得拥有感情,光靠理性,是无法获得救赎的。”
贺川猛地瞪大眼。
“我以前太偏激,企图摸清所有事情的规律。”贺时舟自嘲道,“但忽略了一点,爱这种东西,本就毫无规律可循。”
贺川怔怔地看着他。
“那是一种来自于内心的原始冲动,它或许会在心底沉睡很久,连自已都未曾察觉,直到有一天,你突然有了信仰,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在那时,爱会迸发出无限的力量,那力量太过强大,会撑破骨骼,也可以打破所有的桎梏。”
“每个人都是如此。”贺时舟蓦地冲他靠近一步,声音有点儿哑,“你也不例外吧,哥。”
贺川心脏紧紧揪在一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放弃梦想,逼迫自已接受一切的日子。”贺时舟眼眶泛红,哽咽道,“一定很不好受吧,哥。”
贺川没有任何动作,像是灵魂被抽离了一般,呆滞地定在原地。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弟弟,看着那张相似的脸。
他看见血脉关系在两人之间涌动,他看见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牵连在一起,他看见了漫长的岁月,看见了此情此景,他看见了那双漂亮眼眸里,狼狈不堪的自已。
贺川嘴角动了动,话还没说出来,眼泪扑簌下落。
…
“别说这些煽情的话啊,臭小子!”贺川用衣袖猛堵眼泪,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流泪实在是太掉价了,“我可没打算在你眼前哭啊,妈的,这不在我人生计划的范畴之内。”
贺时舟眼眶也有些湿润,但没贺川那样严重:“要我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恐怕都没在你计划的范畴之内。”
要不是有这样一个契机,要不然是他勇敢迈出这一步,恐怕这误会要一直延续下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解开。
“你说的对。”贺川一听,懒得顾及自已形象了,直接破罐子破摔,眼泪不堵了,还顺便吸了吸鼻子,“挺意外的,真的,如果是之前的你,绝对干不出来这样的事,估计是白柠影响了你吧。”
贺时舟一怔,脑海中闪过某位直球选手的脸。
他抿了抿唇,不置可否:“可以这样说吧,她挺直率的。”
所以在潜移默化中会给他打样。
“很好。”贺川似乎哭够了,五官一皱,笑容重新爬上嘴角,“我觉得一切都值了,不,应该是超过预期。”
贺时舟看向他:“超过预期?”
“嗯。”贺川说,“在我原本的设想中,没期待过你会来跟我说这件事。”
贺时舟:“……”
懂了,这是把他默认为白眼狼了。
“那你后悔过吗?”贺时舟问,“妈说你最开始想组建乐队,你现在做的事……跟最初的梦想也南辕北辙吧。”
“这有什么。”贺川牙疼般地皱起眉,“以我现在的财力和资源,完全可以扶持好多个乐队。”
贺时舟:“……”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