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房门被叩响,隔了几息,陈忠沉厚的声音响起来,“大人,您醒了吗?”
箫闲按了按眉心,“什么事?”
陈忠道:“时辰不早了,该准备去上早朝了。”
嗯……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朝中虽由薛相掌权,但有定远侯威慑,从五品以上的官员每两日需要上一次早朝,与陛下商议国事。
箫闲闭着眼,迷迷糊糊被伺候着换上官袍,又迷迷糊糊被送上马车,这才挑起帷幔扫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天……
啧,这也太早了。
有薛相从中作梗,这早朝不过是例行公事,走个过场罢了,即便有人上奏,奏的也只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
哪处县府里抓了个小贼也要上奏吗?
你们是懂敷衍的。
箫闲站在列队里听着殿前奏报,偷偷摸摸打了个呵欠,也不知道具体扯了多久,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他茫然抬眼,就看见满朝文武正齐刷刷地看过来。
什……什么情况?
金台上,年轻的帝王也投下目光,“箫卿,今日可有事要奏?”
箫闲被问得有点懵,一时没转过弯来,愣了几秒才出列下拜,“臣无事启奏。”
满朝文武皆是一脸震惊,怎么,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箫大人竟然没弹劾定远侯?真是稀奇。
搞什么鬼,早朝还有规定必须上奏吗?
箫闲表面一脸淡然,实则一头雾水地跪在大殿中,好在帝王只是随口一问,轻颔了下首便道:“既然箫卿无事,那便退朝吧。”
……
箫闲纳闷地跟着众臣退出大殿,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大臣们到底看他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听他做个报告总结?
没走几步,背后忽然有声音打断了思绪,“箫大人,留步。”
他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气喘吁吁跑来的小太监,等着下文,“大人,薛相请您在此稍候片刻。”
在这里等?
箫闲扫了眼宽阔敞亮的宫道,努力挤出一抹假笑,“知道了,劳烦公公跑一趟。”
这寒冬腊月天,宫道上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
别是想冻死他吧?
而且,薛相这时候找他做什么?
退朝出宫的百官越行越少,寒风肆无忌惮,呼啸着往衣襟里吹,箫闲站在风里等了半个多时辰,始终不见薛相身影。
该不会被放鸽子了吧?
他敛了敛衣袖,仰头望着不远处的太极殿。
宫檐下,云霭独自一人,缓步走下白玉台阶,依旧是手炉不离手,身上的狐裘洁白似雪,垂在发间的白绫尾梢被风吹动,扬起又落下。
即便无人引路,动作也丝毫没有视线受阻的滞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