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笑道:“行了,过两天我不还得去你那里吃席么。”
豹哥应了声:“嗯,不过我家席面肯定没你家好,你老赵家是做大买卖的,我家那只是小买
卖,平日里除去开销,没多少剩余,不过你来了,我肯定也会像你今天这样,好好陪你。”
赵兴摆摆手:“吃喝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个氛围,咱俩这关系,就不用讲究那些客
套了。”
李追远又夹起一筷凉拌菠菜,这种死后互相邀约对方去吃自家席的交流,还真挺新奇。
不过,自己该怎么以比较自然的方式来结束这场酒局?
另外,他们俩现身和太爷喝酒,到底是因为寂寞了,还是有事情?
李三江看向豹哥:“咋了,你家也要办事儿了?”
“嗯,快了,等我老婆身体好些,就要办起来了。”
“那你这样不行,老婆生病了,你还留这儿喝酒喝这么晚,不该回去照顾人家去么,也忒不
负责任了。
再说了,办席这种事,麻烦得很,你老婆既然病了,那肯定就得你来主事,躲不得闲的。”
李追远马上点头附和:“我生病时,都希望有人陪着我的。”
豹哥无奈地摇摇头:“我做了对不起我老婆的事,她的病也是被我气到的,所以啊,我现在
回家不合适。算上今天,再在外面躲个六天,等到了第七天再回去,那时候,她也该消气了。”
“呵呵。”李三江用筷子一指豹哥,“你们这帮年轻人也真是的,要么别结婚,结了婚就别
再出去瞎搞嘛。”
“叔教训的是。”豹哥拿起筷子,在手里翻转着。
李追远察觉到,豹哥生气了。
作为镇上的混混,哪能允许别人这样指着鼻子教育自己,搁以往,甭管你是老是幼,早直接
动手教训了。
可现在,他在忍。
赵兴主动接过话茬:“我说叔……”
“呸,你个伢儿才多大,看起来至多也就二十吧,也叫我叔?”李三江手指指向灵堂,“这
老赵,也就只够着喊我一声叔,这还是我不跟他计较呢,你年纪和这今儿走的正角儿,差不多大
吧。”
见李三江扭头去看灵堂上的遗照,李追远生怕晕乎乎的太爷瞧见后,意识到桌上这位灯下黑
的是谁。
他赶忙拿起酒瓶给太爷倒酒,且故意将酒倒满后溢出。
“哎哎哎,够了够了,可惜了,糟蹋酒了。”李三江视线被迅速拉回,一边扶好酒瓶,一边
低下头对着酒桌塑料纸上溢出的那滩酒水就是“吸溜”一口。
“是我手抖了,太爷。”
赵兴和豹哥对视一眼后,重新改口:“大爷,我们哥俩,想求您一件事儿。”
“先说说看。”
“石港镇上的老蒋,欠我们哥俩一笔账,一直拖着不还。”
“老蒋?”李三江轻拍自己的前额,努力透过酒劲让自己去回想,“听着有点耳熟啊,啊,
是石港镇上开唱歌房和浴室的那个老蒋么,这家伙在那一带老有名了,听说早年是做土方生意起
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