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晴那个人也太厉害,为了笼络秦庄仪,居然把顾元青弄进了大理寺。
顾倾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考虑起那个实际的问题:如果顾江眠死了,她该怎么办?
贺家和太子不会要一个没有依靠的顾家大小姐。
那如果贺家和太子不要她,她该去哪里呢?
惜录轩。
老夫人看着躺在榻上始终不睁眼的顾江眠,问秦庄仪道:“真打算就这么让他死了?”
秦庄仪笑笑说:“今日请不到大夫,这是事实。我固然不愿意看到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前咽气,但是母亲,这件事说到底不是我做的,所以要问打不打算让他死,确实也不该问我。”
老夫人点点头,“我知道,事情是阿晴做的,所以要问也是去问阿晴。
罢了,那就看命,他命好,就留着一口气等到大夫来。
他命若不好,我就再添些银子,给他置办一口好棺木,也算全了我们这一段母子情。”
秦庄仪劝老太太:“母亲别上火,您对得起顾家,也对得起侯爷。
当年要不是有您抚养他长大,这爵位也落不到他头上。
如果日子好好的过下去,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他偏不,他偏不想让咱们好。
咱们总不能等死吧?我也是做母亲的,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我儿子弄死。
母亲别怪我心狠,从前我对他也是千依百顺的,我甚至为了他也做过不少丧良心的事。
包括对大姑娘,过去十几年我为了不让她手上沾血腥我……
罢了,不提那些。总之我不是不愿意跟他一条心,实在是他逼得我不得不与他离了心。
母亲只看到今日躺在这里的是侯爷,但我想的是如果不是半路被人救了,今天躺在这里的人就是元青。我就得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亲自给我的儿子置办棺木。
那我还活不活了?
这种心情别人不理解,我知道母亲一定能理解。
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是什么样的酷刑?
我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像有人在剜我的心。
我只要一想到那个剜我心的人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我就觉得他禽兽都不如。”
秦庄仪吸了吸鼻子,“但我依然是一个没本事的母亲,我没有办法替我儿子出气,到头来还得靠二姑娘。
也多亏元青有这么位姐姐,现在就是让我跪在二姑娘跟前给她磕头我都乐意。
同父异母的姐姐,知道弟弟受了气,挨了欺负,二话不说就把这口气替弟弟给出了,二姑娘以后就是我的恩人,我一辈子听二姑娘的话。”
秦庄仪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这个人,我肯定不救,母亲要想救我不拦着,但让我去救,绝!对!不!可!能!”
老夫人见秦庄仪态度坚决,便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一切看命,看天意。
天让他活,他就能活。
天不让他活,那也怨不得别人。
这一夜,安安静静地过去了。
大风雪在次日清晨停了下来,路上的雪厚得能没过膝盖,全城所有的男人都自发地开始扫雪,所有女人老人和小孩子全都不出门。
人们纷纷抱怨,“过年没有个过年的样,这大雪封门的,连串门都串不了。”
有小孩子在哭闹,因为想去外面玩,大人不让,怕一个跟头摔进雪里,别人看不见,直接被雪给埋住,冻死了。
姚太医在巳时半到了长宁侯府,与此同时,太子妃也抱着小皇孙出了太子府的大门。
车夫问她去哪,她惨白着脸,声音打着颤说:“去西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