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亭知道自己没有受伤,感到压在身上的冯恪之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慌忙叫他。
冯恪之慢慢地抬起头,等那阵晕眩之感过去,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身体。
“我在。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别担心。”
外头的爆炸仍在继续。坍塌的灰窑里,两人的头顶之上,依然不断地落下碎石和尘泥。
黑暗中,两人相互抱着,一动不动。
大约十来分钟后,飞机终于远去了,耳畔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冯恪之慢慢地松开了孟兰亭,坐了起来,摸出扣在皮带上的电筒,打开。
漆黑的眼前,终于又有了光线。
他吩咐她不要乱动,自己坐了起来,用手电照了下空间。
灰窑应该都已坍塌,剩的这个地方,高不到一人,被大小石块和泥灰覆住,目测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倘若不尽快通出去,氧气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孟兰亭很快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压下心中的忐忑,看向他。
冯恪之抽出了贴于小腿而藏的匕首,一刀扎入近旁的废墟里,转头说:“我尽快打出通道,我们会出去的。”
他让孟兰亭躺下,尽量平心静气,以减少氧气的消耗,自己就开始排土挖洞。
他选择了斜上的排土方式。既能缩短距离,尽快打通孔道,又减少直接上挖导致二次坍塌的可能。
匕首不停地挖,一寸寸地前进,挖下来的泥土和搬掉的石头,就堆在他的脚边。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孟兰亭开始感到呼吸渐渐沉重。
她知道,冯恪之的呼吸,现在一定比自己更加困难。
她已经能够听到他发出的喘息之声了。一下一下,沉重无比,声声清晰入耳。
她照着他的叮嘱,依然侧身,蜷缩地贴靠着墙壁而卧,手里拿着电筒,替他照明,凝视着身前这个忙碌着的男人的背影,在心里一再地告诉自己,要听他的话,尽量平心静气,为他多剩些有用的氧气,好帮他尽快打通孔道。
汗水,正一道道地从冯恪之的额头上滚落。
他的胸腔,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的痛楚。
他臂膀上的肌肉,有着最出色的爆发力,单兵能将敌人的头直接扭断。
但是现在,随着吸入肺里的空气渐渐稀薄,连最简单的一个动作,都开始变的艰难了起来。
他知道她现在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只不过,她不说而已。
洞已经不浅了。以他的估计,这里离废墟的最表,应该不远。
他振奋起精神,继续排土,搬掉压在上面的石块。
“叮”的一声,匕首忽然扎到一块拦在前头的坚硬的尺余宽的大石,从中折为两段。
冯恪之丢开手里的断刀,试着推了推,感到石头有点松动。
他猛地发力。
伴着一道沉闷的响声,压在上头的石头,一下被推开,滚落下去。
他的头顶,赫然露出了一个洞口。
一道昏暗的光线,伴着外头冰冷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