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式微,诸皇子虎视眈眈,他却突然自请去云南,康熙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弄不明白这个儿子的想法了。
“你一个阿哥,自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又不擅兵事,再说南方湿气重,云南地处偏僻,蛮民更多,个个凶悍异常,云贵总督都经常向朕诉苦,你去了,能做什么?”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皇阿玛也曾说过,幼鹰需要历经风雨摧折,才能成长为翱翔天际的雄鹰,儿子不过是想去外面走走,多增长些见识,以后也可多为皇阿玛分忧解难。”
他没有自称儿臣,而是换成儿子,语气低而不沉,温和婉转,听在康熙耳中,莫名让他心头一软。
这个儿子想必是这些日子被御史的奏折闹得烦了,索性自请外出,去的还是穷凶极恶的地方,以便摘清自己的嫌疑。
康熙叹了口气,倾身上前,挽住他的臂膀,将人拉起来。
“你去过山西,去过江南,可那都是富庶之地,可云南山高皇帝远,届时你就算有什么事,朕也帮不了你。”
胤禩一笑:“儿臣也不是去惹事的,只是去看看那里的人情地貌,听说这几年瑶民苗民闹得很凶,连官府也奈何不了,儿臣也想去看看有什么法子,就算吏部的差事办不了,起码也可以尽点绵薄之力,不至于一事无成。”
老爷子未必是不疼儿子的,只是皇帝当久了,难免总要带上皇帝的眼光去看待一些人事,久而久之,连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也差点忘了老爷子也是为人父的。
“罢了,此事容朕好好想想,先不要提了。”康熙摆摆手。
胤禩见好就收,也不多说,康熙又问了几句闲话,便让他先跪安了。
出了外头,才见到胤禛正等在外面,垂手站着。
见了他,冷肃的眉目霎时消融,带上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意。
“四哥是来
给皇阿玛请安的?”
众目睽睽,胤禛不便多说,点了点头,径自进去。
胤禩知他出来必要找自己,便也没有先行一步,只沿着外面花丛一路缓步,赏花看蝶。
不过一会儿功夫,胤禛就出来了。
胤禩奇道:“这么快?”
胤禛道:“梁九功说皇阿玛不想见,让我跪安。”
必是因为自己之前说的话,打乱了老爷子的全盘计划吧,胤禩暗道。
胤禛看了他一眼:“与你有关?”
胤禩点头道:“我已经跟老爷子说,自请去云南。”
此时两人正走在出宫的路上,胤禛硬生生顿住脚步,转头看他,眼中满是震惊。
“我知若是提前与你说,你必是要反对的。”胤禩见他这副模样,禁不住软了语气。
“因为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