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桢任桂香和阿津她们手忙脚乱地为自己穿上衣裳,几乎调动了全身的意志力,才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
“公主,这要怎么办才好,到底是谁想害我们!”阿津急得要命,“会不会是有人嫉妒陛下疼爱你,想要趁机陷害?只要去和陛下说清楚,应该就会没事了罢?”
相比之下,桂香就比她要冷静多了:“公主,可要遣人去和太子殿下说一声?”
刘桢摇摇头:“不可,这种时候去找阿兄最是敏感,容易被人抓把柄。最坏的情况是,阿父不会来找我,这说明他已经在心里给我定下了罪名,不必听我解释,也完全不相信我。”
顿了顿,她又话锋一转:“不过这种情况的出现微乎其微,我猜过不了多久,宣明殿那边就会有人过来找我,仓促之间,我可能也很难马上想出为自己洗脱嫌疑的办法,所以或许会待罪一阵子。”
刘桢见桂香二人都快哭出来的样子,笑着安慰道:“你们作这副样子作甚?难道我还会任人鱼肉不成?”
桂香道:“殿下,你要我们如何做,还请吩咐罢,婢子定然万死不辞!”
阿津也道:“请殿下吩咐!”
刘桢对桂香道:“你现在马上出宫,去找阿质,如果风声不好,可以暂时安顿在他那里,先不必回来,我会寻机会给你传话的,有你在外头居中联络,我也会方便很多。”
桂香郑重应下:“殿下放心,婢子晓得!”
刘桢没有时间说更多了,因为这个时候,周药已经到了。
“公主,陛下有命,请你前去。”对方躬着身体道。
刘桢故作不解:“深更半夜,阿父传我何事?”
周药:“臣不知,未敢妄言。”
刘桢点点头:“我知道了,且待我梳洗一番,以免衣冠不整,失礼君前。”
周药:“请公主赶紧随臣走罢,陛下还在等着呢!”
刘桢:“阿周,你从前可不是这般着急莽撞的,难道阿父生了气,不认我这个女儿了,你也跟着不将我放在眼里不成?”
周药一惊,忙收敛心思,qiáng笑道:“公主多虑了,还请公主慢慢准备,臣等着便是!”
阿津厌恶地瞧了这个欺善怕恶趋炎附势的内宦一眼,快手快脚地将刘桢的头发整理好,方才退开一步,低声道:“殿下,已经好了。”
刘桢揽着镜子看了又看,直看得周药着急起来,这才慢慢道:“那便走罢。”
拖了这么一段时间,想必已经足够桂香出宫了罢。
周药其实很佩服刘桢的胆量。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让皇帝和皇后两个人等这么久,而刘桢非但这么做了,还做得理直气壮,他虽然觉得长公主可能还不知道虞美人上吊的事情与自己有关,但只要脑筋正常的人,就肯定会意识到三更半夜被找过去,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刘桢非但没有露出慌张之色,一路上反倒还有闲情逸致跟周药搭话,询问他家里还有没有亲人,祖上是何方人士。
若换了平日,周药早就受宠若惊了,但是现在他却只有满心的不耐烦,偏偏还不能露出来。
“公主,你就饶了臣罢!”周药侧过头小声道:“等会儿陛下说不定有重要的事情想问你呢!”
“陛下是陛下,你是你,我与你说话,难道rǔ没了你了?”刘桢慢悠悠地问道,就像她的脚步一样。
“公主乃千金贵体,说这话实在是折煞臣了!”周药简直苦不堪言。
幸好周药的折磨不用持续太久,穿过重重宫阙,二人很快来到宣明殿。
刘远独坐上首,张氏则在下首,中间跪着宫婢,除了刘远身后站着的两名甲士之外,别无旁人。
“拜见阿父,阿母!”刘桢行礼道。
“平身。”刘远道,“坐。”
“谨诺。”刘桢走向其中一席,跪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