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一个地方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民风剽悍,集结起来的士兵也很能打,反观张耳带兵南下之后,却不太适应当地常年cháo湿的天气,许多士兵因此得病死去,战斗力大大减弱,双方激战了几个月,张耳这边败多胜少,最后更加在豫章郡的余gān县中伏战死。
消息传到咸阳,举国震动。
张耳一死,等同豫章与长沙一带再无屏障,大乾东南岌岌可危。
而此时许众芳尚在北方与匈奴作战,匈奴人狡猾,他们逐草而生,在中原既无大本营,也没有打算长驻中原,每到一处都是烧杀抢掠一番就走,颇得游击战的jīng髓,敌暗我明,许众芳的大军就显得比较吃亏,再加上匈奴作战qiáng悍,此时经过吞并北方各族的发展,匈奴已经不是昔日被李牧和蒙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匈奴,光是jīng通箭术的jīng锐骑兵就达三十万之多,如此数目,许众芳与之对战都稍显吃力,更不要说抽调兵力南下征讨赵歇了。
对于刘远而言,他一开始封张耳为王,自然都是不得已而拉拢之,否则谁乐意自己当皇帝,旁边还待着几个坐拥兵权的不安分的诸侯王?
但张耳最后的结局确实也令他为之动容。
作为一个诸侯王,再对比英布和赵歇等人的行径,张耳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当得起忠义二字了。
因此刘远下令厚葬张耳,追封其为忠义靖王,又封其子张敖为湘王,又把自己的侄女刘姝封为翁主,将刘姝嫁与张敖,以示亲厚。
此时中原大地战火四起,原本就还没恢复元气的国家忽然变得捉襟见肘起来,别说公主的婚事,现在就连要拿出一点钱给刘姝和张敖置办婚事,只怕朝廷也舍不得拿出来了,幸而张敖丧父,需要守丧,一时半会倒也不必着急。
至于刘桢和刘婉的婚事,因为战事的缘故,自然也要跟着押后了。
至于英布那边,在他反叛之后的十二月,刘楠就主动请缨带兵平叛。
刘远允其所请,命刘楠带三万奋武军出征讨伐谋逆。
这是刘楠第一次以统帅的身份亲自肩负起打赢一场战争的责任,举朝上下所有目光都放在这位皇帝长子身上。
毫无疑问,如果他能得胜归来,那将是他从军履历里最光辉的一笔,即使刘远再不喜欢儿子重武轻文,他也无法抹杀这样的战功,到时候就算想要改立他人为太子,只怕连朝臣们都要反对,刘远再qiáng势,估计也无法忽略这样的舆论。
但同样的,如果刘楠失败了,结果也是可以想象的。
所以此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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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正在试图拾起她从前熟谙的手艺,织席。
现在战事一起,为天下表率,皇族也要跟着节衣缩食,不是说绫罗绸缎就不能穿了,但是起码不要那么张扬,接见外官女眷的时候,能简朴就简朴一些。
刘远这道命令一下,宫中上下自然要施行,张氏听从韩氏的建议,将宫中诸人的日常用度统统缩减一半,得到了刘远的赞誉,张氏难得做了一件颇得皇帝欢心的事情,心中十分高兴,又想起自己从前在向乡时经常织席子,便想着将这门手艺重新拾起来,再教给宫中嫔妃姬妾,也好响应最高领导崇尚节俭的号召。
谁知道如今富贵日子过久了,手中拿着蒲草,往往编到一半,就得停下来回想好半天,才能继续下去。
相比起来,反倒是虞氏和邓氏的手艺要更熟稔一些。
这两个女子都是当年刘远打败项羽之后带回来的,尤其是邓氏,身段柔软,能歌善舞,很得刘远宠爱。
刘远登基之后,她们就都受封了美人,位份仅次于陶氏的夫人,可惜二人多年来未有所出,如今几年过去,刘远又多了不少新人,邓氏虞氏的美貌也不复当初那般娇艳动人了,不再如从前那般受宠。
如此一来,二人来张氏这里的次数反而多了起来,有时候打着请安的名义,在这里一坐就是一早上,无非聊天说话打发时间。
深宫女子多寂寞,她们又不像刘桢刘婉那样成天可以往外跑,咸阳宫再大,每日抬头也就看到相似又相似的屋檐瓦当廊柱,再没了刘远的宠爱,内心寥落可想而知。
张氏原是极看不惯她们的,她对刘远的姬妾,不管是陶氏还是旁人,一律都喜欢不起来,如果说最初在郡守府遇到这种事时还会反应激烈,但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早就麻木兼且习惯了,开始学会漠视甚至无视她们。
但是邓氏和虞氏现在没了宠爱,又无子女傍身,如无意外,她们的下半生也就只能在这个宫廷里抑郁终老了。
这么想着,张氏反倒觉得她们有些可怜起来。
于是这么一来二去,张氏也就默许了她们时常过来周南殿作客,三个人在一道说话,时间总是过得更快一些。
看着二人手指翻飞的熟练技巧,张氏有点惊讶:“你们从哪里学来的手艺?”
邓氏一笑:“我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如何不会这些手艺,从小也是编熟
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