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
萧湖茵猛地站起身,正撞上老夫人斥责的目光,她绞着帕子,屏息坐下,声音也弱了许多,“嫂嫂没管过府上的事物,一时间不知道库里有什么好充作贺礼的,给宫里的娘娘贺生辰不是小事,恐怕无法担此重任。”
“那怎么办呢?”薛朝暮为难地皱了皱眉,眼角微微上挑:“怀远觉得呢?”
陆怀远险些把一口茶呛在喉咙里。
他握拳抵在唇边,勉强压下咳意,勉强挤出笑容:“嫂嫂聪慧,备贺礼之事交给嫂嫂,我看倒是很合适。”
薛朝暮起身向老夫人又行一礼:“母亲放心,我不动用库中珠宝,只是需要些时日,定能为薛婕妤送上一份体面别致的贺礼。”
萧湖茵再也坐不住了,她推开薛朝暮立在堂中央:“伯母,是我先。。。。。。”
“夫人!”
一声惊呼在萧湖茵身边荡开,她明明没用什么力气,比起薛朝暮在门口撞她那一下,这轻轻一推简直微不足道。
可眼前瘦瘦弱弱的人就这么摇摇晃晃地摔向一边,形如弱柳扶风,若不是华阳眼疾手快扶住她,她就真的装模作样要撞到案几边角上了。
等薛朝暮站稳,陆怀远才收回自己伸到一半的手,面上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许是觉得自己动作不太自然,又端起放凉的茶盏,皱眉咽下冷得发苦的茶水。
他无意地扫过眼前人,她慌乱之下手臂抓住华阳的肩头,露出一截瘦削的手臂,小臂上新伤叠旧伤,放眼望去已经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
“我没用力气,是她自己。。。。。。”萧湖茵一时间百口莫辩。
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萧湖茵行事,不耐烦地拍案呵斥:“平日里看着你还算稳重,怎么能对你嫂嫂如此无礼!像什么样子!”
薛朝暮手臂上的伤过于显眼,伤痕落入三人眼底,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怜悯,她双手合十不知默念了一句什么,再睁眼时,话里倒多些同情:
“就让煦和去做吧,薛婕妤如今正得圣宠,你要尽心些,不要失了礼数。今日事就这么定了,天色不早,都回去吧。”
薛朝暮迈出院子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幽蓝的月色。
华阳敷衍地扶住她的手,率先吐槽:“摔得太假了。”
“是吗?”薛朝暮不以为然,“那也只有你看得出来。”
“陆怀远也能看出来。”华阳无奈地瞧着她。
薛朝暮双手交叠举过头顶,长长伸个懒腰:“三公子也看出来了?看出来就看出来吧,反正目的达到了,谁管他怎么想。”
“你还没说他哪里得罪了你。”
薛朝暮慢悠悠跟在她身后:“那你先告诉我,我身上这些伤,都是哪里来的?”
华阳反问:“你自己不知道?”
薛朝暮破罐子破摔:“我脑子淹坏了啊。”
华阳淡淡瞥她一眼,似乎很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她岔开话题:“你要帮陆怀远?”
“对啊,有什么不妥当吗?”薛朝暮静静应着,步子又缓了一些。
华阳见她迟迟跟不上来,索性停下脚步等她,她冷脸道:“我只是怕你哪天心血来潮,自己把命给作没了我都来不及给你收尸。”
薛朝暮好整以暇看着她:“三公子美名在外,何出此言呢?”
“他师从太傅,看着温润俊秀,实际上心思深着呢,你以为你能看得透他?”
“看得透如何,看不透又如何,我不需要了解他。”
只需要知道,陆怀远该为他家偿命就对了。
华阳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语气暴躁起来,“他自己本事如何我不清楚,但他身边两个侍从太难缠,我看着他们就烦,你离他远点,少给我找麻烦。”
而月色深处,深深树影下,陆怀远和两个侍从隐在夜色里。
黑衣随从错愕地指了指自己:“她在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