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安的话犹在耳边,薛朝暮不想承认:“不。。。。。。我不是,我不是薛朝暮——”
“做我薛彻的妹妹很丢人吗!你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对,咱们家现在今非昔比了,哪有陆家风光,我哪有陆怀远有本事,你捡着高处走,哪看得上现在的薛家!”
“既然如此,你还几次三番回来做什么!早在你给晚秋送古琴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你既然说自己是别家人,我,松儿,道安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和陆怀远几次三番插手我家的事,还有什么企图!”
薛朝暮再也听不下去,她猛地挣开薛彻的手:“我没有!”
薛道安着急忙慌地赶去书房,好不容易才劝住薛彻,把哭得抽抽搭搭的松儿领回去,她才把松儿哄好,就听身边的人说陆夫人往薛朝暮从前住过的地方去了。
薛道安顿时就坐不住了,那院子薛彻安排过,不许人进去,就连院中洒扫之事都是薛彻亲力亲为。
她茶都顾不上喝一口,忙不迭地往这边来,刚到门口,只听薛彻的声音在院子里炸如闷雷。
“你没有什么!陆怀远和你的破事都传遍京城了,我原先还在想怎么会闹出这种荒唐事,薛朝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薛道安宛若雷劈,杵在原地,再也迈不动脚。
薛彻叫陆夫人什么?
薛朝暮!
薛道安手撑在墙上,用力咬破舌尖让自己镇定下来,她闪身躲到不起眼的地方。
薛朝暮。。。。。。
她不是死了吗?!
“我想回家,我做梦都想回来。。。。。。”
薛朝暮手腕痛如火烧,她从来不愿意在人前垂泪,却凄凄哭出声,“我不敢。。。。。。我,嫂嫂,都怪我。。。。。。”
薛彻气极反笑:“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什么事你做不出来,这天地下还有你怕的?!”
“哥。。。。。。”
“别叫我哥!”
“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敢回来我,我不敢见松儿,更不敢见你,我怕。。。。。。”
“我不得安眠,梦里是嫂嫂,是父亲,还有我自己的死状,我每天都在后悔,要是我没有去清池边,嫂嫂就不会。。。。。。”
薛彻神色凄楚:“你为什么不敢见我?你在怕什么?你怕我不认你,不信你,还是赶你出家门!”
“没有人会相信我还活着!”
“我相信!”薛彻苦涩地呢喃,“为什么不相信我,情愿呆在陆府也不回家,你信陆怀远不信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混账东西吗!”
“不是——”
“那是什么,你说啊薛朝暮!你说啊!为什么不回家,你知不知道我,我们有多念着你,晚秋入宫之前眼睛都要哭坏了,你知道送她古琴,你怎么不知道告诉她你还活着,你这样做算什么!”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要不是你玉锦就不会死,我和她未出世的孩子也不会死!可是——”
“薛朝暮你没良心!你自己害怕你就躲着,藏着,你想着我沉浸在丧妻之痛里,你不敢见我,你不得安眠,可你想过我这些天怎么过吗!”
“我追怀亡妻,我也想我的妹妹!”
薛朝暮闪着泪抬头,迎上薛彻双目通红的眼睛。
“哥。。。。。。”
“我要是早知道你在陆府,我——”
薛彻悔恨地流出泪,“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在那虎狼窝里,阿朝,你不记得哥哥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是吗?”
“我没忘。。。。。。”
薛朝暮泣不成声。
她小时候最贪玩,总是和家里旁支的弟弟们打架,可她没男孩子们力气大,自己又倔着不肯认输,总是顶着一张大花脸跑回来。
每次都是薛彻把她拎回院里,给她擦干净脸,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带她杀回去,好好出一口恶气。
那时薛彻会戳着她的脑袋,满脸恨铁不成钢,但又拿心尖上的妹妹没办法。
“疼也活该!谁让你上赶着去打架了,你又不是没哥哥,受了什么委屈跟我说不就行了?用得着你自己去动手吗,搞成这样难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