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卓硬挤出一个笑脸,转身把薛朝暮挡在身后:“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沈贵妃抬手示意人起来:“往哪去?见着我就跑?”
“娘娘这说的哪的话,奴才哪敢啊?”
沈贵妃嗤笑:“我当你去了玉和宫,眼睛就长在头顶上,把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潘卓忙赔笑:“哪能呢,贵妃娘娘统领六宫,谁敢不敬着贵妃娘娘?”
“当面敬着我管什么用?”沈贵妃似笑非笑,“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问你话,去哪?”
潘卓眼睛一转,抬头笑道:“谁敢说娘娘的是非,奴才若是知道了定要撕他的嘴。这是玉和宫里的宫女,生了病把脸毁了,昭仪怕皇上见了不快,让奴才把人带出去呢。”
“皇上?皇上还能去玉和宫?她矫情成那个样子,现在倒后悔了。”
潘卓弯腰笑着,心知沈贵妃一直看薛昭仪不顺眼,总是要明里暗里挤兑两句,这话不是自己能接的,贵妃说两句也就让自己过去了。
果不其然,沈贵妃摆摆手往另一边的宫道上去:“你去吧,本宫去御花园走走。”
潘卓把薛朝暮结结实实地挡在身后,等沈贵妃走远些才带着薛朝暮疾步离开。
潘卓叹口气,小声嘀咕:“这贵妃就是嘴上不饶人,好在平日也不怎么刁难我们这些奴才,陆夫人,再往前就是冷宫了,您跟紧些,咱们快着点走。”
身后的沈贵妃一只脚已经迈出去,她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消失不见的潘卓。
“把人带出去?”沈贵妃回过神来,“再往前走就只有冷宫,他要把人带到哪去?”
身后的大门紧闭,薛朝暮和潘卓一前一后走进院子里,入眼都是一片荒凉,杂草丛生,破败不堪。
潘卓手在口鼻边挥着灰尘:“这地方,这是多少年没修过了,还能住人吗?”
薛陵春是侯府嫡长女,最要体面,入宫为妃后尊贵不减半分。薛朝暮踩着满院的枯枝落叶,怎么也想不出这竟然会是自己长姐如今的居所。
门骤然被推开,薛陵春靠在腐朽的木床上,角落里的老鼠闻声而逃,她被突然涌进来的光亮刺痛了眼睛,懒懒地抬手挡在眼前。
“小潘子?”
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薛陵春目光从潘卓身上带过,落在他身后宫女打扮的姑娘身上。
潘卓清了清嗓子:“静妃娘娘,许久不见了。”
薛陵春低笑几声,说话间直起了腰背:“看你如今的打扮,我是不是该尊称一声潘公公?”
潘卓神色几变,最后没理薛陵春的讥讽:“我今日不是和娘娘叙旧的,薛昭仪惦记着娘娘,昭仪不方便来这种腌臜地方,请了陆家夫人替她走一趟,娘娘要是缺东少西的尽管和陆夫人说。”
“陆夫人?”薛陵春赤着脚踩在地上,“哪家陆夫人?陆家三公子的夫人?”
“是陆家大公子的夫人,陆三公子的长嫂。”
薛陵春不屑地笑出声:“我说呢,我妹妹刚走没多久,陆怀远就敢另娶他人了,薛彻和薛晚秋也太没用了。”
潘卓往外看一眼,忙说:“娘娘可慎言!今时不同往日了,娘娘如今是在冷宫里,怎么能对朝中大人和薛昭仪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