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朝暮撑着脑袋:“只是邓大人在平昌任职,现在也没逢着官员考察,他贸然进京,不大妥当。”
陆怀远把碗筷收拾到一旁:“这倒不难办,肖恪在辰阳的大牢关不久,他过些日子就要羁押入京,到时候老师惦记女儿和外孙,一定会让师兄揽下押送的差事,他过些日子必定会来京城。”
“咱们这位皇上。”薛朝暮轻笑一声,“你行走御前,要时时留心,这里虽说在京城,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薛朝暮不经意地一扫,正瞧到陆怀远脖子上的鞭痕,她伸手摩挲着,手指顺势挑起陆怀远的下颌,让他仰着头看自己。
“这可怎么办呢,咱们三公子走哪都有人惦记着。”
陆怀远仰颈笑着:“除了你还有谁惦记我?嗯?”
薛朝暮漫不经心地说:“那可多了去了,单我知道的辰阳有胡尔雅,京城有江雪,我不知道的可就不一定有多少了。”
“胡尔雅在江尚书府上,人家瞧不上我。”
“那还有江雪呢,我可听说母亲和尚书夫人近日总凑在一块,你别装傻,说不准你哪日回来就被套上婚服,就地成婚了呢。”
“是呢。”陆怀远莫名呢喃一句。
薛朝暮不乐意,要抽回手,陆怀远却捉住她指尖,低头在她手背上轻啄一下。
微凉的触感从手背漫到心里,薛朝暮愕然地看着陆怀远,陆怀远却迎着目光,认真又坚定地说,
“我们要有个家。”
“大哥那里我去说,等拿到和离书,就搬出去。我们在外面买一处院子,不要很大,要带个园子,给你种花栽树,再扎个秋千,建个凉亭。”
陆怀远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捧住她的面颊:
“我们,还有云销,华阳,区明,月云,我们住在那里。你碰不得花粉,你只要看着满院繁花盛开就够了,剩下的都给我来做。”
“等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你若是想家,我们就回辰阳去。往后我们日子还长,眼下的困境只是一时的,我要和阿朝岁岁年年都在一起。”
薛朝暮额头磕在他额间,她湿了眼眸,清清楚楚地知道陆怀远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要有个家。
但这谈何容易?
他心心念念的未来或许要用他的仕途去换,陆怀远只说以后,却没说他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京城容不下他们,陆家容不下他们,他身为朝臣理应洁身自好,又明知故犯非要和长嫂在一起,轻则丢官罢爵,重则流放入狱。
他们或许能在夹缝中依偎生存,但这不是薛朝暮想要的。
她喜欢的陆三公子是年少成名的探花郎,他为君进谏革除时弊,他不肯向权贵皇威折腰,他不是一个耽于儿女情长的人。
“为了我吗?你想好了?”
陆怀远垂眸:“想好了,世间没有第二个阿朝,我不甘心错过。但是我需要时间,阿朝你等等我,等辰阳政清民安,等漠南时局稳定。。。。。。或许要很久,可我。。。。。。”
可他不能像邓遥一样说走就走,陆修和太傅的偏爱是保驾护航的护身符,也是陆怀远一生都卸不下的枷锁。
他总要给大家,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这会苦了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