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明拦在外面,不让持棍的家仆进来动手。
“放肆!你不知规劝你主子,还敢来拦?把他也绑了,关柴房里去!”
“母亲!”
陆怀远姗姗来迟,薛朝暮侧眸看他,他就跪在薛朝暮身侧,不偏不倚地把持棍的家丁挡在身后。
“母亲责罚就罚我,此事和她没有关系。”
陆老夫人勃然大怒:“怎么和她没关系!我儿清正,这么多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过,眼看着和江三姑娘的亲事就要说成,现在闹出这种丑事,你们是想反天吗!”
“你孤身嫁进京城,我们陆家不曾亏待过你,你身边那个丫头成日在府里飞檐走壁不成体统,我怜你对阿省一片痴心,这些都不曾追究过,可你——”
“你做下这等下作的事,还想让我饶了你吗?!”
薛朝暮想说话,陆怀远却抢在她前头:“再深的痴心也禁不起这样的践踏,曾经她怎么对大哥的府中人都看在眼里,好好的夫人过得还不如府里的丫鬟,母亲看过她这双手吗?”
陆怀远握住她的手,把那消不去的疤痕给众人看:“鞭子打到身上才知道疼,大哥就从来没有过愧疚之心吗?”
陆省眸里含着冰:“我愧疚?你有脸问我是不是愧疚?”
陆老夫人拍案怒斥:“怎么和你大哥说话的!若是她过得不好,大可以来和我说!若夫妻离心,大不了就领一纸和离书回家去,我们自然不会刻意刁难,你糊涂至极,怎么能怪得到你大哥头上!”
薛朝暮觉得今日陆怀远有些反常。
此时辩解什么都是没用的,他们说的话,这里的人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陆怀远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他把火引到陆省身上,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你想怎么样?”
陆省突然开口。
陆怀远望过去:“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大哥写了和离书来。”
陆省打量着他们俩,良久才低笑一声,重重地咬着这两个字:“和离?”
他笑起来,“当初要嫁我,是她说的,她是我明媒正娶进来的夫人,你说和离,就能和离吗?”
“不然大哥想如何?”
陆省双手搁在膝头,冷漠地说:“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如今酿下大祸,我不包庇她,也不会弃逐她,要怎么样全听母亲的。”
陆老夫人冷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打!三公子要是护着就连三公子一起打!我看今天还有谁还敢拦着!”
华阳在廊下听着不对,几步迈进堂上,手中短刀出鞘激起一片惊呼,陆子珍立刻护住老夫人:“华阳!放下刀!”
华阳谁的面子都不给:“她是我主子,你们谁敢动她?”
萧湖茵躲在柱子后:“你是什么东西,这是镇北侯府!你也敢放肆!把她拿下,赏银百两!”
周围人知道华阳是什么身手,和她过手简直是在玩命,就是有再多赏钱也没命花,踌躇着不敢上前。
“上啊!府里养你们都是干什么用的!她还能敢杀了你们不成,她是程家奴,杀了你们程家能逃得掉干系吗!”
华阳一脚踢翻圈椅:“我早已是自由身,生死系于一身了无牵挂!谁不怕死尽管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把堂上三人团团围住,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冲上去。
“啊——!你去死吧!给我儿子偿命!”
这人眼眸猩红,他被仇恨冲昏头,早就没了理智,华阳被人群死死围住,他一时冲不进去,恼怒之下竟然见人就砍。
场面瞬间乱了。
这人正是阿桑的父亲,曾经是陆家的账房。
萧湖茵的假账本被翻出来之后,他在陆府的地位一落千丈,每日都是做些杂活,过去捧着他敬着他的人现在都来踩他一脚。
他只有一个儿子,先是被华阳折断了手,现在跟着陆怀远出去一趟,人死了,连是谁杀的都不知道。
云销当机立断把老夫人和哄乱的人群阻隔开,他目光紧紧跟在华阳身上,利索地把趁乱动手的人都踹翻在地。
院子里一时间嘶喊声,哭嚎声沸腾,陆怀远在这乱局里探出手,和薛朝暮十指相扣。
院外传话的小厮急得跺脚,云销绕过人群,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进来:“何事!”
那人吓得双腿发软:“宫。。。。。。宫里传来口谕,薛婕妤让大夫人进宫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