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明晃晃地划破庭院春色,陆怀远收刀入鞘,肖恪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一直鲜血淋漓的右手掉在地上,肖恪面色惨白,滚在地上哀嚎。
陆怀远脚尖拨开断手,在庭院暮春的晚风里,无端轻声笑起来。
他弯膝蹲在肖恪身前,看他饱受断手之痛,可这还不够,阿朝因为他伤了手腕,陆怀远想要的是肖恪的命。
陆怀远低声笑着,肖恪在这笑声里觉得毛骨悚然,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可怖的人,双脚蹬着地拼命想离他远些。
“对啊,肖大人,我是没证据,那怎么办呢?”
陆怀远扶着刀,唇边勾起嘲讽,平静地说,“你在我心尖上动刀剑,砍你一只手而已,肖大人是明白人,我可给留着情呢。”
肖恪暴怒地挣扎,区明毫不手软,一拳砸在他脸上,打得肖恪眼冒金星。
陆怀远站起来:垂眸冷漠地看着他:“肖恪勾结豪绅,账目造假,愧对皇恩,真账本逃了不好找吧?我替肖大人找到了,肖大人就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账本!”
陆怀远回过身,笑容温柔,话如刺刀:“这话就到牢里再说吧,肖大人还是安分些,再抗拒逮捕,我可说不准大人身上会不会再少些什么东西。”
肖恪面白如纸,右手鲜血淋漓,他突然想起那晚,他手下有人对陆怀远的长嫂动手,伤的就是她的右手。
“你——好啊!陆怀远,你和你的长嫂,你罔顾人伦,我要到陛下面前参你!”
陆怀远抬腿踹在他腹部,肖恪口吐鲜血,他像一条狗一样被区明拖拽出去,途径陆怀远身边的时候,听陆怀远轻蔑地笑出声。
“你以为,你动了她,你还能回得了京城,见得到陛下吗?”
薛朝暮伏在书桌上,她捏着笔在纸上乱涂乱画,寻不到半点乐子。
陆怀远就在她对面,一头埋在账本文书里,一面查着辰阳的乌糟账,一面还要应付京官的问询。
连远在边陲的陆修都连发几封信给他,陆怀远没跟她说信上写的什么,但薛朝暮也能猜得出。
她和陆怀远夜里溜去长风山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陆修就是消息再迟钝,从陆怀远遇刺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一个月。
他在边陲听到这种传闻,能不急着问问自家弟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别画太久。”陆怀远指着她的右手,“还没好全呢。”
薛朝暮捧着脸,苦闷地说:“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京城里催促得紧,急着让我把手头事办完,给户部一个结果。”
“那肖恪呢?”
陆怀远笔一顿,轻描淡写地说:“他阳奉阴违,勾结朋党,弄权贪财,证据确凿。就是皇上也保不住他,秋后问斩,没活路了。”
“我可听说三公子砍了人家的手。”
薛朝暮晃着自己的右腕,“是这只呢。”
陆怀远手伸过桌子,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
“他拒不受捕,可不要吃点苦头?”
薛朝暮笑盈盈地望着他,戏谑道:“三公子不是最能忍辱负重、以德报怨?我先前跟你闹成那样,你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怎么这次对肖恪就不能网开一面了?”
陆怀远手指绕着她的头发,同样勾着笑:“忍辱负重我认下了,以德报怨要看对谁,他让人伤了你的右手,我把他手砍了还债,这还不算是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