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奎,要是黑狼大酋长不在,那神庙门口,为啥会有大酋长的卫队?这南方部落的神庙,可都富庶的很。我们要是能进去,随便摸上两把”
“啥?!茶波,你可不能乱干啊!大酋长治军,那可是真得狠你要是不想活了,可不要带上我!”
闻言,猎手米奎吓了一跳。他赶紧捂住茶波的嘴,把对方拉出几步。俘虏们的哭声依然不绝,掩盖了后面所有的对话。
猎手米奎拉着茶波,小声滴咕了几句,又指了指迪迪背着的粮食竹篓。茶波怔了怔,压低声音,连忙问了些什么。米奎肯定的点了点头,两人便一齐眉开眼笑,喜笑颜开。
“好,真好,大地母神的好!米奎,我的好兄弟,等回到部落的旗队,我们就把那些东西卖了,让旗队都过一个肥年!”
“嘘!小声点!大酋长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真要被随军的战争祭司们查到,他也不会手软!”
“是,你说的对。不过啊,主神的战争祭司们,一般也会放手,不会认真追查。我们一斧一矛,凭本事抢到的,凭什么要交给军团?哎!还是黑狼大酋长好,大地母神的好,比主神的祭司都要好!”
猎手茶波面带喜色,兴奋的嚷嚷了一会,甚至说了些犯禁的话。接着,他挠了挠头,还是有些奇怪。
“这么多大酋长的卫队,这么多精锐的武士这什么云中神庙里,究竟有什么?”
“管他呢!也许是什么重要的祭品吧,大酋长们最看重这个。”
猎手米奎毫不在意。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蚁民迪迪的背后。直到迪迪哭完了,神不守舍的站起身来,那沉重的竹篓依然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倾倒。
“嗯,这个俘虏,不错!”
茶波与米奎互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两声凄厉的狼嚎,就从他们的口中响起,摄人心魄,也传入哭泣的俘虏耳中。
“嗷呜,嗷呜!雨神,死了!主神,至高!走,火鸡们,继续向北,走!”
在犬裔武士们的喝令下,上千米斯特克的俘虏们,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麻木的走向北方。这一刻,他们的眼中,满是死寂,再也没有了雨神的希望。而死亡的大地浓墨重彩,用神灵死去的尸骨,孕育着新的信仰,新的生机。
夏日炎炎,秋风吹起,这是死亡与丰收的节点,像是山间渐黄的枯草。一队队犬裔战士,押送着成百上千的米斯特克青壮,带着劫掠的财物,踏上了北去的归途。
同样的场景,还出现在特瓦坎谷地的北方,那是被墨西加人所征服的地盘。一切部族的抵抗,都化作死亡与灰尽。
而在更南方的谷地,大队的犬裔战士身披皮甲、手持铜兵,戴着骨质的饰品,奔行巡曳不定。如狼的嚎叫声在山峦与谷地间回荡,伴随着不时爆发的厮杀声,片刻激烈的呼喊后,就是一片沉默的死寂。
每当这个时候,忙碌挖坑的米斯特克俘虏们,总会稍稍停顿,面露难以抑制的恐惧。然后,神石城降兵们的鞭子,就会毫不留情的挥下,督促着俘虏们继续。在每一处谷地部落毁灭的地方,都有一处血色弥散的土坑。在土坑中,尊崇的云中祭司、高贵的神城武士、还有卑微的村落民兵,全都躯体交叠,逐渐被泥土埋葬。而掩埋了尸骨之后,青壮的男女俘虏就会被挑选出来,背负上劫掠的部落粮食与财物,踏上北去的长路。
至于剩下的老弱与孩童,墨西加武士们并不在意,也不做多余的杀戮。丛林的美洲虎,从不会花费无谓的精力,去捕捉带不走的食物。更何况,仁慈的殿下向来不喜屠戮,麾下的武士们自然会有所收敛。
成群的青壮俘虏如涓涓溪流,又像是顺从的鹿群,从谷地的各处汇聚,直到北方的花丛寨。随后,鹿群便聚集成数以万计的洪流,踏入荒凉的特拉斯卡拉之地,去往更为遥远的北方。
“北方,是什么呢?听高高在上的头人老爷讲,那也是北方蛮子的地盘,到处是白皮的蛇人,和绿皮的美洲虎人一样,挖心献祭,极为残暴。对了,还有红发吃人的狼人!”
部落民迪迪低着头,小心的瞄了犬裔猎手们一眼。随后,他看向高原的北方,那是他从未去过的地方,像是蚁巢下深邃的黑渊。
“头人老爷常说,北方是特拉斯卡拉之地,武士们穿着白色的战衣,自称云中大蛇的后裔。而西北方,则是什么阿兹特克之地,武士们穿着墨绿色的战衣,以凶勐的美洲虎自居。只有南方,才是古老的雨神之地!武士们穿着蓝色的战衣,是雨神的后裔,从云中的神树上孕育而来,而不是什么鸟兽的后代”
想到这,迪迪困惑的摇了摇头。作为底层的部落民,他分不清那么许多,也不懂什么神性与鸟兽。在部落里,他从来都是听头人老爷的话,整日弓腰低头,在田间辛苦忙碌,也从来不会去瞎想。
只是现在,他被红发蛮子抓走,走了许久的路。这一路上,许多宛如神灵的贵人与祭司,就如村里的火鸡一般,被蛮子们杀死在他的眼前,又被他亲手掩埋。而现在,他的身上,正穿着头人老爷的衣服,甚至还沾着血
“不对,部落里的祭司,也会挖心献祭。那不是一样,和蛮子们一样残暴吗?”
蚁民迪迪胡思乱想着,甚至竟敢质疑起头人的话。莫名的,他心里突然好像多了些什么,却又想不明白。不过,后面的路还长,也许是超过他想象的长,总会给他明白的机会。
“呜,呜呜雨神啊!那是,那是呜呜!”
迪迪正在低头走路,俘虏队伍中的哭泣声,就骤然变大,连犬裔武士们挥舞击打的矛杆,都无法止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