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予白以迅雷之势扑倒苏橙,双手就支撑在他的耳边,从上往下专注地盯着苏橙,开口的声音沙哑又温和,如同蛊惑一般:“橙子,可以吗?”
“你在说什么?”苏橙忽然有种被大型食肉动物盯上的错觉,他慌张地想要再次推开池予白,但这次池予白明显早有防备,不仅没有被挪动分毫,甚至还俯身啄吻了下苏橙的嘴角,无声地再次询问。
苏橙的脸红得几欲滴血,就像枝头开得最俏丽鲜嫩的桃花苞,池予白看得身上燥热更深,心里软得宛如一滩春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他忍不住又亲了一口,苏橙彻底不敢动了,连大气都不敢出,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凝视着池予白,就像一只不安的、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池予白拼命克制后,还是不忍下嘴,他废了好大劲儿才翻身坐起,背对着苏橙盘腿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地望着天边的那轮凄清冷月。
月华照耀在他挺拔的身影上,莫名透出一丝欲求不满的可怜,苏橙对这些事总是一知半解,他活得就像一张白纸,就算他有心染指,但苏家严苛的管教总让他望而却步。
他感觉得到池予白难受了,他的心也不受控制地抽痛。
苏橙悄悄凑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池予白的腰肢,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尽可能放柔嗓音解释:“白妹,对不起,我。。。。。。我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件事,我不会,也没有接触过,我。。。。。。我很害怕。”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到最后,本就不太平稳的语调都夹杂着几分哽咽,他着急得鼻尖冒汗,又万分懊恼自己嘴笨,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解释不清楚。
就在他慌得六神无主的时候,池予白动了,他转过身温柔地捧起苏橙的脸颊,然后缓缓靠近,用冰凉的鼻尖蹭了蹭苏橙的额头,这才柔声开口:“该我说对不起,差点就逼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池予白萦绕在心头的阴郁、焦躁、不安都伴随着苏橙的解释散去,他终于看清楚自己在苏橙心里的份量,如此沉重,如此令人惶恐不安,如此令人小心翼翼。
这样,便足够了。
他高兴得心脏酸胀不已,暖意从狭窄的心腔游走到四肢百骸,充盈在每个细胞中,这让他无比快活,就像身处仙境般飘飘然。
“白妹,你等我能够适应了,我一定给你。”苏橙羞耻得差点没说出口,他将脸深深埋在池予白的掌心,心脏噗通噗通狂跳不已,他比任何时刻都要紧张、都要口干舌燥。
“没关系,我会等,一直等下去。”池予白紧紧地抱住苏橙,将头埋在他馨香又温暖的颈窝处,落下一枚枚如羽毛般轻盈的吻。
苏橙无声地回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乌润润的眼睛凝视着那轮皎洁的明月以及。。。。。。散布在月亮周围的几颗一闪一闪的碎星。
有星星陪着月亮,月亮就不会再清冷地孤独着。
安静地相拥了会儿,苏橙狂跳的心脏总算是恢复了平稳的节奏,他歪着脑袋忽然想起什么事儿来,摇了摇一动不动的池予白:“白妹,你睡着没有?”
池予白轻轻嘟囔一声:“还没有。”
苏橙的眼睛笑得月牙般弯弯的,他伸手一下一下安抚性地拍着池予白的后背,用哄孩子般的语气诱哄:“你还记得当初我说过,夏令营结束之后,要跟你一起去哪里?”
池予白背影明显一僵,他在苏橙看不见的地方,倏地睁开眼睛,眸底划过一丝恐惧,但他的口吻依旧温和:“嗯,知道。”
“嗯,那好,正巧赶上周末、你我都有空,要不明天咱们就去找你妈妈?”苏橙笑得一派天真灿烂,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手忙脚乱地推开池予白:“不行,不行,我还什么都没买呢,我也没有去同学家做过客的经验,到时候肯定毛手毛脚的,你妈妈肯定会奇怪你为什么会跟我这样的人交朋友!”
苏橙痛苦地抓耳挠腮,急得眼圈都红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报个速成班,火速学点上门拜访的礼数。
池予白见苏橙一副煞有其事又郑重万分的模样,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蜜的,搅得他再难以平静下来,要是被苏橙知道他的母亲就是个纯粹的疯子,会不会把他吓坏呢?
从未有过的强烈自卑感涌上心头,他又以此为巨大的耻辱,他从未嫌弃过他的母亲,也不该埋怨母亲!
池予白一把按住苏橙的双手,再用力一拉,将轻微挣扎的小人儿禁锢在怀中,苍白的俊颜上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他尽量稳住颤抖的声线,近乎是哀求地说:“橙子,一定要去看我的妈妈吗?”
苏橙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他咬住唇瓣,而后小心地说:“白妹,你是不是嫌弃我,觉得我在你妈妈面前。。。。。。”
“当然不是!”池予白将苏橙抱得更紧,他着急地打断苏橙的妄自菲薄,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我只是害怕,你会看到一个破碎不堪的家庭,一个狼狈不堪的我。”
苏橙狠狠愣住,他身上的热度唰地降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板沿着背脊窜到头顶,他艰涩地开口,像是承诺般诚挚:“我不怕,你不要瞒着我。”
“好。”池予白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苏橙就清醒过来,他蹑手蹑脚地从床上起身,小心地绕过睡在地板上的池予白,做贼一般溜进卧室,简单搭配了身舒适大方的衣裳,洗漱过后他就抓着钥匙出门了。
等终于走到公寓外,吸进一口清新的空气,苏橙才松了口气,今天他打算先去转悠一下,给池予白的母亲认真挑选下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