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吃冷食,整日里瞌睡,可不就是得胖了吗?跟皇后行了个礼,兴安倒步退了出去。
“爷今日政务就处理完了?”汪氏见朱祁钰又这么没心没肺往摇椅上一躺就嗔怪起来。
自从让工部折腾出了这么个玩意,朱祁钰就彻底发挥了将懒惰进行到底的思想理念,人走到哪躺到哪。除了没听说把躺椅搬到朝堂上,其他地方都放了。
就这躺椅让孩子也不学好,屁大一点也想学着朱祁钰往上躺,都不知道被揍过多少次了。
“朝廷的政务每天还不就是那些事情,没什么新意,都交给大臣们处理就好了。”朱祁钰深知中央集权的好处,当然也清楚皇权过重对于国家良性发展并不一定有利。
一个朝代,一个国家,如果权利过分集中在一个人或几个人的小团体手里,那真是一人感冒全国发烧。更可怕的是一些造神运动将掌权者推上神坛,那个时候但凡有一个质疑的声音出现都会立刻将质疑者吞没时这个朝代就更像是在洪荒猛兽头顶上走钢丝了。
“可是历朝历代都是皇帝……”
“不用管别的朝代,皇帝英明时国家能够得到好的治理,皇帝昏聩时国家根本没有其他人能够挽回。”没等汪氏把话说完,朱祁钰一顿抢白。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是功高千秋的皇帝吧?结果又怎么样?”别人评价几个改变中国历史的皇帝可能不妥,也不能让人信服,但朱祁钰评价还真没什么人好说个不是,至少景泰朝没人敢说什么。
秦始皇一扫六合统一中国,可惜早亡。秦朝制定的律法过于残酷,而且在指定继承人的问题上犯下大错。六国残余力量死灰复燃,借助于人民不满的情绪发起暴动,最终秦朝不过二世而亡。
汉武帝收东南入大汉版图跟北击匈奴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大事了,可惜汉文帝、景帝两代休养生息积累下来的人民、财货仅武帝一朝挥霍一空。到了老年,汉武帝更是昏聩无道,错信奸臣杀太子,间接逼死皇后卫子夫,逼返自己放弃李陵也要扶持的贰师将军,其昏聩程度让人恨不能让汉武帝早死五年……或者十年也是可以的。
唐玄宗死了大老婆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世间真没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也正是他自己老年的荒唐毁掉了自己前半生辛苦积攒下来的那点好名声——杀兄占嫂逼老爹不算。
至于宋祖就只能呵呵了,陈桥是个好地方啊!也正因为有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宋朝才执行了强干弱枝和以文抑武的国策。内乱是没有要了大宋的命,但是外面嘛……可怜了皇室那么多贵女了,至于宋朝皇帝的脑袋反正也被朱元璋给夺了回来厚葬,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吧!
汪氏瞪一眼朱祁钰也实在不好说什么,自己这位爷除了没有统一中国之外,内忧外患处理的还真是信手拈来。
以少打多灭了大明五十万官军精锐的也先在景泰朝愣是没挺过两年,现在只怕已经死在哪个獾子洞里了都不一定。
南边的叛乱只派了一名罪官就给平掉了,平叛大军赶过去也就干了些接收工作而已,跟打扫卫生的老大爷一样重要。
至于一直对朝廷不满的多个番族,景泰朝一个以叛制就给收拾了个干净,大军还是没干什么正经差使,说出来都觉得大明景泰朝养了南方那边大军就是浪费。
“爷说的是,奴也不懂这么许多。只是爷乃天子,天命所归,哪有皇权旁落的道理?再者说了,爷不在意,日后太子见深承了大统莫不是也要这般?若是不从景泰旧例,朝臣们又要拿见深说事了。”
封建统治动不动就是祖制、旧例,朱祁钰这般甩手掌柜做干脆了,将来朱见深要是继承大位日子恐怕就要难过了。抢皇权,就要面临违背先例的名声,那可是传位给自己的叔叔在位时的旧例,改这个例旧名声恐怕真要受损。但要是不抢皇权,这个皇帝怎么个当法怕是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无妨,我给见深张罗了好几个媳妇,等大了之后安排完婚,再将联姻的部族扶持一下,朝里没人敢小瞧了见深。”朱祁钰不只是将各族贵女划拉到自己和兄长朱祁镇床上,还为太子侄儿朱见深定下了好些娃娃亲。
有了这些异族贵女为侧妃,加上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帮衬,朱见深的皇帝位不会太难做。
“咦~莫不是近日里又见了大兄、嫂嫂?”朱祁钰突然反应过来扭头望向汪氏。
见被朱祁钰猜到了,汪氏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是周嫂嫂来拜见太后时又见了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给太子早早定下了异族女子为亲恐不妥当。”
“哼,她懂什么,净瞎说。看看我,还不是为了祖宗基业,为了江山社稷委曲求全。这一个多月我都感觉自己脚步轻浮了不少,要再不好好补补只怕过两日腿就软到没法自己走路了。”
对于朱祁钰将自己毫针节制的睡女人产生的后遗症讲到如此冠冕堂皇,汪氏也是气结。这天下哪有这种人,居然还当上了皇帝?当年先帝早早定下大兄继承大统只怕也是早就看出了这位实在太不着调了吧!
“想什么呢?”看到汪氏半晌出神没有回应,朱祁钰出声问到。
“哦哦,没什么。”汪氏伸手为朱祁钰的茶杯里续上枸杞茶轻声说道:“周嫂嫂都为这事愁坏了,爷就莫难为她了。正所谓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子父母俱在,何必枉作了小人一般惹人闲话呢?”
“太子既然是储君,该有的担当就要有。如果怕让人闲话说娶了异族女子就不适合当皇帝,可以不用做太子嘛!”朱祁钰却不买账。
“你找人递个话给御兄府上好了,如果觉得不妥可以不做太子,朕定的亲事是给大明太子定的,换个人做太子就是了,亲事仍然作数。”话到这里,汪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叹了口气表示无奈。
“自古以来就有和亲之策,溯至周天子时代就有‘结秦晋之好’一说,说得好听是诸侯间联姻,实际上不就是和亲吗?再往后的汉室无论公主下嫁臣子还是外嫁异族,哪一个又不是和亲了?怎么,就只准中国好女子和亲到外番,就不准外番女子和亲我中国?”
汪氏听完也有些迷糊了,皇爷这话说的像是那么回事,可仔细一想怎么又觉得味不太对呢?越想越不对味,可是就找不出反驳的正当理由来。
也许,汪氏离反驳朱祁钰之间只差一个小学文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