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怒了,因为西隆军的守卫,关内才恢复了太平的生活。如果有人想破坏这份太平,西隆的百姓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现在,这李家有个很可能是南国萧帝的正妻的女人不说,现在又多了个胆敢在军营下毒的人?!
百姓的愤怒在无声中酝酿着。
“各位,昨日,有好多营中的兄弟看到李绰进入军营。之后他甚至同一营的兄弟一起斗酒来着,今日,这些同他一起喝过酒的将士全部腹痛不止、上吐下泄……”
“啊!”
还不待谢北昆讲完,珠儿突然一脸惊恐地叫起来。
谢北昆皱眉,扭头看珠儿,然后转为和颜悦色地问话。
“珠儿姑娘,你因何惊叫?”
惨白着一张脸的珠儿颤抖着嘴唇,半天才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我祖父去世时,就是这样的症状!”
“哎呀,我说什么来着,这姑侄是不是真的姑侄,咱们不关心,这下毒害人的手段咋就是一模一样的了?”
提篮大婶不失时机地补刀,众人欲加心气不顺。
“呵呵,我进了军营就是我下的毒了?再说了,进军营下毒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李绰不服气地辩驳着。
是啊,这李家小哥没有祸害西隆军的必要啊!众人的眼神又迷惑起来。
“你有!”谢北昆坚定地说:“如果你的姑姑真的是南帝的后妃,你们就有下毒的动机。此刻,大越朝一方面要抵御外敌,还在长江沿线与后周对峙。如果,你们成功地将西隆搞得大乱,朝廷一时顾此失彼,必然会在南线失利。南线失利不就是后周得利么?萧长空这个国贼,趁着大越一时战败,将康德之殇的败绩归咎给朝廷,他玩得好一手贼喊捉贼!”
震惊的看着谢北昆,李瑰月眯眼重新审视着这个人。
南北分治后,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一个南边的将领这样说康德之殇的。
的确,这场惨痛的战败,是多方面使力的结果。萧家也的确是以此为借口,厚颜无耻地自立了。但是,其中的原委只有不多的人知道,听谢北昆这意思,康德之殇的最终责任人是萧家了?他凭什么这样笃定?他有什么根据?
李瑰月很想上前去问问,谢帅是根据什么这样说的,但是理智告诉她,她现在是李宝儿,作为李宝儿的立场,是不能这样去质问谢帅的。尽管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寻求真相,但很可能真相不得,反而激起了众怒。
百姓的怒气终于被点燃了,一些人的手重新在摸索着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这个世间什么最可怕,最强大?是锋利的刀剑、绝世的神功?都不是!这世间最强大的是人心,人心向背,决定了一切历史洪流的方向。
李瑰月有些敬畏地往萧碧玉的方向靠去,如果百姓失去了理智,她必须保证萧碧玉的安全。
李绰这孩子虽然还不怎么明白形势,但他耳聪目明,那些百姓方动念想扔东西,他就立刻张开双臂护在了萧碧玉身前。
“荆州施粥那天,我其实在场的,当时的确是有人中毒了,后来此事也完美解决了。我只听说去世的老人是因为年老体弱,跟中毒并没有多大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为李姑娘,只是身形有些像那个李瑰月,实则相貌有很大的不同!”
人群中,季掌柜双手插袖,不紧不慢地说着。
“好你个老季,李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这样帮他们说话!”
胡掌柜不干了,怒气冲冲地责问道:“你不能为了几个银钱,就出卖了良心啊!”
季掌柜仍旧将手插在袖子里,不冷不热地反讽道:“我就是他们李家的人啊!他们给了我可多可多金子了!”
这样翻着白眼,阴阳怪气的季掌柜,倒是叫众人不怀疑他跟李家有什么阴私了。
这回,季掌柜从袖中抽出双手,冲周围的百姓团团作揖。
“众位,去年的时候,就是腊八这天,我就在荆州办货,的确是目睹了事情的前前后后。当时的萧家世子夫人的确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不能无中生有地说他们就是一个人吧!”
摊着手,一脸无奈的季掌柜,将胡掌柜气得牙痒痒。
“季茂岭,你个小人,定是得了李家的好处,所以再次胡说!”
季茂岭也不争辩,好整以暇地扯嘴笑着,再围着胡掌柜转了一圈,才轻蔑斜了后者一眼。
“胡掌柜,萧长空就是没称帝,也是世子之尊,他将自己的正妻派到这个地方来,不管是成与不成,他的脸还要不要了?我想,是个男人都做不到这样牺牲的吧,何况他还是一方枭雄呢!诸位,且仔细想想吧,李琅将军的遗孀再次休养待产,我们却在她门前如此闹事,我们对得起英雄的在天之灵吗?”
季掌柜的话不轻不重,语气平和,可是却说到了实处,很多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呵!”谢北昆一声轻笑,走到季茂岭的身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凭一己之力扭转局势的人。这是个与其说是商人,更像是一名读书人的男人,长相斯文俊秀,气质也沉稳淡定,这一切都与他商人的身份格格不入。
“季掌柜是吧?你说这位姑娘的确不是南帝的正妻,而是真正的李宝儿姑娘?”
季茂岭又双手插入袖中,挑挑眉毛,才淡定地说:“她的确不是李瑰月,而是李宝儿,而且,她不但没有害西隆军的嫌疑,还是西隆军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