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耳室的窗棂透进来,打在秦王的身后,使他越发高大、秀颀,再加上他深深埋藏在话语里的情义,让李瑰月的心一阵温软。
可是,她能心软吗?她有资格心软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一阵钝痛,面色也灰败下来。
“是我说错什么令你不快了吗?月……李姑娘!”
秦王低头,深深看着李瑰月,眼里的关切浓稠厚重。
突然脱力般,李瑰月是踉跄着后退,胡乱找了把椅子坐下,她就垂头看地,不想让眼里的悲伤、脆弱让眼前人看到。
捏了捏拳头,秦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大步跨过去,蹲在李瑰月身前,抬起头,死死盯着她。
对于秦王这突兀的举动,李瑰月惊得差点跳起来,奈何秦王实在是离她太近了,她若是跳起来,必然会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使场面更加尴尬。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李瑰月声音很小,细如蚊蚋,脸也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她说话时,一双妙目左右游走,就是不敢看秦王的眼睛。她的一条腿用力撑着地面,一旦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足够大了,她就要立刻逃走的态势。
似乎看出了瑰月的意图,秦王不退反进,伸出两臂搭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将李瑰月死死圈在了他的臂膀之内。
“你……你这是干什么?”
李瑰月又羞又窘又恼,一张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月儿,是我,我回来了!”
再不容李瑰月回避,秦王死死地看着瑰月,随后,他腾出一只手,慢慢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鬓若刀裁、英眉隽秀,目似秋水长天郎朗,鼻若悬胆挺秀,红唇温柔、厚薄恰到好处……
居然真的是那个曾经魂萦梦绕的人?!
惊喜、怨怪、悲苦,很多的情绪掠过李瑰月面庞,泪也不争气地倏忽而下。
“我……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吗?”
失控地捶打起秦王的肩背,李瑰月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再也收拾不住。
牵起瑰月的玉手,秦王,不,墨玄,抬起头,眼里星光灿烂。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是我的过错!但你这样打,岂不是让你手痛,让我心更痛!”
这……李瑰月就愣了,这个人还是墨玄吗?他怎么变了?!
墨玄倒也不敢过于孟浪,很快放开了瑰月的手,只是仍格外执着地圈住椅子,似乎是怕瑰月逮着机会逃跑。
稍稍平复心情,李瑰月晶亮的瞳仁拉长,眼神不善起来。
“你为什么要诈死?”
这是李瑰月最在意的问题,如果当初墨玄没有诈死,那她就不会嫁给萧长空,也不会有后来的很多事情。
“我……当时重伤,失去了意识,海公公将我救回船上。当时我父皇其实就在惜河之上,他……立刻安排了死士替代我‘死’在了惜河上。因为有我王叔打掩护,又因为你们对我生还也不抱希望,就糊弄了过来……”
“呵呵,这么说,还是我们的错了?我们没有对那具‘你’的尸身好好检查,自然也怪不得被蒙在鼓里,你是这意思吧!”
李瑰月的心头,火苗噌噌高长,美眸也如同能喷出火、淬成冰,熠熠闪耀。
“呵呵呵……”墨玄讪笑,讷讷道:“自然……自然……都是我的错,月儿没有错!”
“你的父皇为什么要你装死,他是怕我讹上你吗?”
“这……”墨玄摸摸鼻子,心里喟叹,女人的直觉竟如此灵敏吗?
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回答了,李瑰月不怒反笑。
“哈哈,我蕲州李家,是这么没脸没皮的人吗?乾泰陛下真是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