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荏站在风里,抱着一言不发的许嘉宁,轻声说:“宁宁,我真没怪你,早上的那束花是扔就扔了,你说有虫,我信。”
许嘉宁吸吸鼻子,哑着嗓子苦笑了一声。
“我说不希望有下次,也不是在警告你,”秦淮荏轻轻拍她的后背,唉声:“我和闻予知之间,有很多细节你不知道,我不想你掺和进来,更不想你因为我而吃亏,我是真的心疼你,你知道吗?”
许嘉宁低头不做声,她不知该说什么,她今晚精心准备的一切,又让闻予知毁了。
“所以,我和她的事,从此以后,就让我自己来处理吧。”秦淮荏轻轻抱住她:“你夹在其中,会让我更难受。”
恨,对闻予知的恨,越来越浓。
尤其当秦淮荏为了闻予知让她保持所谓的距离,她的恨意简直要化作熊熊烈火燃烧所有。
“今早的事,以及今晚的事。”秦淮荏声音低了下去:“我不想再发生了。”
秦淮荏很累,朋友站在她这边,她本该更轻松。
可她也担心朋友,当许嘉宁因此难受,她的负面情绪加倍,所以秦淮荏当下的情绪,也是低到尘埃里去了。
秦淮荏更担心,万一闻予知真的故意针对许嘉宁,她工作生活因为她受到影响,自己会陷入自责。
闻予知走出门,脸上的血迹擦掉了,只是几条红道子,刻在白皙的脸上,太刺眼了。
今晚发疯的人其实是许嘉宁吧?她怎么会把人打得那么重,闻予知没还手也算是好脾气了。
秦淮荏便直直地盯着她,警告她不要再靠近。
原本径直往前走的闻予知,拐了弯,走到旁边树下,似乎在看路对面发呆。
寒风扬起她的裙角,她似乎不知道冷,秦淮荏借着路灯能看见的,是苍白的肤色,精致的侧脸一如往日冷漠。
粗壮的树干下,枯枝层叠的阴影笼,整个人散发着悲凉的气息。
今晚的秦淮荏,心口仿佛被谁压了块石头,她想是因为怀里哭到抽动的闺蜜吧?
秦淮荏拦了辆车,送许嘉宁回家。
一路安静,许嘉宁靠在她肩膀,仿佛睡着了。
秦淮荏望着窗外,世界从她的眼前飞驰而过,她脑子里却都是闻予知割伤的右手,划破的脸颊,还有树下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哦,对了,她还咬了闻予知一口,秦淮荏当时是用了全身力气的。
许嘉宁发疯,她也发疯,她其实不该咬闻予知,只是当时太着急,很习惯性的……闻予知还是那么傻,不躲不让,有些东西又好像没变。
许嘉宁到家后再次跟她道歉,校庆那天她不该擅自让林知洵去接她,也不该随便丢掉那束花,更后悔不小心弄伤她的脸,她说着说着又哭。
秦淮荏心里在叹气,面上哄道:“我没骗你,我真没生气,咱们多少年的关系,我知道你为了我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许嘉宁抹去眼泪,让她等会,她再出来,手里多了三张票,还有一盒药膏。
苏家典藏版的展览票,这是秦淮荏一直想去,但没有机会去的。
她低沉一晚上的心浮上来,欣喜像是碳酸饮料的汽儿,打开盖子后,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眉眼也有了笑。
秦淮荏一把抱住许嘉宁,感慨道:“还是你懂我,这将会是我今年收到的最棒的礼物。”
许嘉宁的嘴巴张了张,心里的酸涩冒了泡,那句实话如鲠在喉,最懂她的还是闻予知,许嘉宁心里越发难受。
秦淮荏紧紧抱着她蹭了蹭,雀跃:“谢谢你,宁宁,今晚我也很开心,谢谢你为我准备的一切,你不用再为了弥补送我花,就让那束花见鬼去吧!”
许嘉宁唇角动了动,她想说那束花并不是为了弥补送的,但秦淮荏已经开始自我检讨:“我这个朋友很不称职,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你知道我不爱过任何节日,尤其这还是……”
“我懂我懂。”许嘉宁打断她,嘶哑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你开心。”
秦淮荏不贪心,她只留下一张票:“如果你有时间,那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许嘉宁点点头,秦淮荏提议她,另外一张拿去送人,毕竟是典藏版的票,本身就具备收藏价值。
许嘉宁让她留宿,顺便上药,秦淮荏摇头:“这点小伤口,我自己回去弄就行,你这边离我单位有点远,你晚上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秦淮荏下楼,站在路边叫车。
冬夜寒风更烈,秦淮荏打了个冷战,指尖点着屏幕。
目的地,她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深吸口气,拧眉写上“秦淮人家”。
网约车到之前,她去隔壁的药店买药,一种是按摩帮助消肿,一种是针对有伤口的,店员提醒:“伤口别碰水,容易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