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AIMEI。”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矮矮胖胖的中年人走到步宴晨身边,指着屏幕里那个女人,感叹着对步宴晨说:“这是一个划时代的项目,一个真正的AI,有接近人类智慧,有喜怒哀乐,有情绪,有思维的机器人。”
“画面里那个是机器人?”步宴晨眨巴着眼睛诧异。
“对,原型机就在那里,你一定以为那是个真人吧。我第一次看见她,也差点以为是真人。竟然把机器做到这个地步,真是疯子。”那个中年人摇着头,一阵感叹。
步宴晨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画面中那个女人,除了她的站姿端庄到有些古怪,皮肤上的妆容有些不自然外,一点都看不出她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步宴晨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那个叫AIMEI的机器人站在人群里,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像个怕生的小孩。那个男人只能看到背影,身材修长,高但极瘦。
“他就是AIMEI程序的总设计师,也是这个项目的发起人和灵魂人物,叫温煦。”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对她道:“你今天这份工作应聘的人有很多,是他选了你。”
“是他选了我?亲自指定的?”步宴晨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特质吸引了那位灵魂人物。
“对,去后台换衣服吧。”那男人把一个皮质的盒子递给步宴晨。步宴晨点头走向后台,拉上帘子,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条面料极其考究的晚礼服,奈何牌子没见过,不过看到包装竟然是用皮盒子那么奢侈,想来衣服不会便宜,估计要大几千,穿坏了赔不起,所以上身的时候小心翼翼。
步宴晨还从没穿过这么正式的晚礼服,可惜换衣间没镜子,也不知道好不好看。走出来的时候,几个等在门口的女人一拥而上,为她补妆整理衣服,连前胸都替她擦了粉,她从未受过这种待遇,在剧院当主角的时候都是自己对着镜子化妆,顿觉受宠若惊。
“你好,是步小姐吧。”
步宴晨转过头,发现是那个总设计师温煦牵着AIMEI的手走到了她身后。
那个温煦背影看上去消瘦,但正面看却给人非常清秀的感觉,年纪应该在三十上下,眉眼十分好看,只是眼窝深陷,眼神流转间,不经意会露出憔悴与疲惫。
他大方地向步宴晨伸出手,步宴晨急忙回应,再次受宠若惊。她进剧团那么多年,剧团领导都没主动握过她一根爪,原本以为这么高这么帅这么有才华的总设计师,肯定很高冷。
温煦握住步宴晨的手后,微微用了一下力,对她道:“步小姐,我看了你的自荐材料,知道你舞台表演经验丰富,希望你今天能发挥特长,好好表现。”
步宴晨略感诧异,在网上投递个人信息的时候,有一栏自荐材料,步宴晨懒得写,也不想让人知道她现在在剧团工作,直接把大学毕业时做的求职简历发了过去,那份简历无疑很漂亮,正规表演类大学毕业,自然比野模高出不少层次。只是她这份简历足足四十页,他不会全看完了吧?
步宴晨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好好表现。”
“好,这次会展,对我真的很重要,我需要拉到投资。”温煦恳切的目光驻足在步宴晨脸上。
身居高位者的真诚,在古代,能让下位者抛头颅洒热血而无怨无悔。步宴晨虽然不是沙场点兵的将,但温煦的真诚依旧感动了她,她决定绝不辜负他的殷切期盼,参照任务书,把站台这项工作做到尽善尽美。
“AIMEI,和步小姐打个招呼。”温煦转过头,用手覆住机器人AIMEI挽着他的指尖,温柔地对它道。
AIMEI机械地抬起头,对步宴晨道:“你好,步小姐。”
AIMEI的皮肤,似乎是一种仿生人造皮肤,看上去满满胶原蛋白的样子,和人几乎无异,但眼神始终显得空洞,尽管她能回应温煦用声音下达的指令,但远远达不到拥有情绪和个性的层次。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你很漂亮。”AIMEI打完招呼后,居然夸赞了她一句,步宴晨羞涩一笑,看向温煦,却发现他看着AIMEI的眼神,温馨中透着淡淡的失望。
会展开始后,步宴晨和AIMEI像姐妹一样站在台上,复制着对方的一颦一笑,很累不过挺顺利,一天下来尽管腰酸腿麻,但她还是欣慰的,毕竟眼前的生存问题解决了。然而闭馆后,当她喜滋滋跑回后台换衣服的时候,却乐极生悲了,她竟然把衣服勾破了,而那件衣服的价钱,大大超出了她的预估。
“两万多?”她彻底慌了。
“这是人家在法国定制的晚礼服啊,你是不是没干过模特?怎么那么不小心?!”矮矮的西装男面如土色,他是这场展出的策划,原本顺顺利利的,没想到快结束了出了那么大的纰漏。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衣服那么贵。”步宴晨急得快哭了,原本以为能赚四千,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要倒贴两万多,她上哪弄两万多去?
“算了算了,看你的样子也赔不出来,你一个小姑娘我也不为难你,你回去吧,明天不用来了。”策划叹了口气,把衣服往盒子里一扔,不耐烦的朝步宴晨挥手。
“谢谢老板。”步宴晨如释重负,自然不敢再提报酬的事,自认晦气,默默地走出会展中心,拖着沉重的心情和疲惫的身躯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万念俱灰。
“叮咚”正在她快要放弃意识,转入休眠状态逃避现实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微信里有个人申请加她好友,竟然是温煦。步宴晨加了他后,他立马转帐了4000给步宴晨,并留言:
“生活最美的一面,是阴霾尽头总会透出阳光。”
“谢谢。”步宴晨回道,然后整个人从床上蹦起来,差点喜极而泣,心里呐喊着: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转眼又过了三个月,步宴晨的生活一切照旧平静着,像一潭死水。在剧院受排挤依旧是日常,只不过肖宗洋似乎改变许多,不再对她冷嘲热讽,但也没表现得多关心她,只是被欺负的紧了,会替她说几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