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村子里有山贼出没。
姑娘们都不敢单独去挑水或是上山,总是要结伴而行。
可溪娘觉得天色刚亮,又不是夜晚,而她只是去河边的老井里打水,断不可能那么巧就会遇见山贼。
封无也听村民说起过这事,所以才跟在溪娘身后,他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溪娘脚程很快,人虽瘦,步子迈得却大,封无总是跟不上她,过了个村口,就找不见她人了。
溪娘这会儿发现自己常去的那口井被冻住了,只好换了方向,去破庙那边打水。
全然没有注意到三个山贼已经盯上了她。
山野荒寺的外头,溪娘已经把木桶顺进了井里,等了一会儿,拽了绳子上来,刚把装满了井水的木桶搁置在地上,就猛地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她惊恐地支吾出声,拼命地挣扎起来,奈何山贼们力大如牛,把人抬着进了破庙里。
溪娘乱踢的双脚踹翻了木桶,水洒了一地,顺着干涸的泥路淌到了一双乌皂靴前头。
封无顺着那水迹流来的方向抬起了眼,破庙里头传出淫荡、猥琐的笑声,山贼们满口的污言秽语,撕扯衣衫的声音不堪入耳。
奈何溪娘是个哑巴,她骂不出解恨的话来,来求救声都发不出,只能呜咽着,而被打了几个巴掌,也是怕了,她满脸泪水,被其中一个山贼狠狠地掐着脖子,感觉自己身下的裤子被脱下的刹那,她终于放声哭喊,祈求神佛能救她一命。
而神佛,回应了她。
身上的山贼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溪娘趁势爬起了身,只见那身穿雨过天青色道服的道长持剑而来,第一剑,刺中山贼腰腹。
另一名山贼嘶吼着扑来,道长反手去挡,第二剑,挑了山贼脚筋。
最后一个山贼见状,自是不服,满口臭道士的骂骂咧咧,抓起地上的石块朝他扑来,他突然偏身,侧过身形,一把抓住了那山贼的手腕。其余两人见此,不约而同冲出,拔出腰间短刀挥向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锐的寒光,突然松了手,向后一闪,只听“哐当”撞击的巨响发出,三个山贼撞在一起,彼此相撞的力道皆是大得惊人,震得三名山贼都脱了手,短刀“当啷啷”几声掉落在地。
他收剑负手,挥袖自如,对面前几名山贼颔首,自是手下留情。
山贼们不敢再造次,相互搀扶着爬起身,跌跌撞撞地逃出了破庙。
溪娘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几人,又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封无,他面容冷若冰霜,眉眼间总是渗透出一丝疏离,但望向她的眼神却转瞬变得清亮。
他关切地询问道:“溪娘姑娘,你没事——”
话还没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瞥见她衣衫不整、袒胸露乳,猛地别开脸去,神色尴尬而局促。
溪娘也羞红了脸,她背过身去,赶紧穿戴起了衣物。
窸窸窣窣的衣料声令他紧锁了眉心。
那种心猿意马的妄念又显现出了。
他深深地吐息,沉沉闭眼,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躁动,重新睁开眼时,竟是因为庙门外传来异响。
他一惊,迅速冲了过去,竟发现那几名山贼把庙门从外头堵死,由于找不到柴火,无法一把火烧了破庙,还悻悻地骂道:“便宜了你们!饿死好过被活活烧死!”临走之前,他们啐了一口庙门。
而无论封无如何用力,也是打不开庙门外的锁,这庙虽破败不堪,墙壁上却无窗,除了一扇门,再无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