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停住身形,听见他说:“何必急着走?”
“臣妇孕身不便,又答应了魏夫人要赶在午时回去,路上车辇行得慢,自是要早些起程的。”
“我托人捎话给魏府,你晚些回去便是了。”
容妤脸色一沉,“殿下,臣妇方才说过了,孕身不便。”
沈戮抬眼看她:“我又不会碰你,怕什么?”
容妤抿紧嘴唇,示意殿外的那些个眼线,“人多眼杂,臣妇不愿给殿下惹出是非。”
沈戮低低叹息一声,对她道:“你且再等上一等,时机一到,我会把你接回东宫的。”
容妤心中冷笑,沈戮又将她往自己跟前拽了拽,一手揽着她腰肢,一手搭在她隆起的腹上,轻抚片刻,低声道:“眼下我还有未得手的,但也不会太慢,孩子一生,先抱回东宫里养着,我择了良机便会和父皇禀明,届时你回来东宫先做侧室,这里头的住处任凭你挑选,想住哪个房,就住哪个。”
容妤默不作声,她觉得他搭在自己腹上的手掌冰冷,企图从她的身上掠夺暖意。
殿外清风扫花枝,殿内日光穿棂照。
沈戮只顾着与她诉说自己的设想,他倒是想得远,勾勒出的都是日后的良辰美景,“你喜欢的那些画卷都还挂在我书房里头,再把你中意的画郎宣进东宫画一副人像,想让他怎么画,便要怎么画。”
“眼下你我之间也无人阻碍,一个柳心珠无非是个牌位,即便她是太子妃,也得势不久,等我夺了柳家兵权,她也就无用了。”沈戮眼神凉薄,声音更是沉冷,“届时,若她活着碍眼,我便想法子除了她。”
容妤打量他的神色,只觉他在说出这话时的模样没有半点情意可言,仿佛柳心珠之于他,只是一枚用后便弃的棋子,着实令人觉得心寒。
“为何偏偏是我?”她冷不丁地问出这样一句。
沈戮闻言一怔,并未作答。
容妤再道:“你我之间早已隔阂万千,何必还执着于曾经年少时的那点迷恋?”
沈戮眉头皱起,收回双臂,将她放开。
“这天下间的事有那么多说不清因果的,我亦不知为何偏偏是你。”话到此处,他像是忆起了不愉快的过往,别开脸去,遣她一句:“你走吧。”
容妤淡淡瞥一眼沈戮,她躬身颔首,只留下淡淡一声:“臣妇告退。”
沈戮听着她脚步声渐远,似没有一次流连停留,他握手成拳,抿唇成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