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还可以如此若无其事,他害死了她全家,竟没有半点悔过与愧疚!
金篱因愤怒而全身颤抖了起来,她忍无可忍地尖叫、咒骂、斥责,喊得喉咙腥咸,她骂着他该被千刀万剐,她恨不得亲手将他凌迟!
骂了一阵子后,她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沈容却丝毫都不气恼,将茶盏搁置在桌案上,并以玉扳指敲了敲桌面,门外便传来了恭敬的应答声。
“端进来。”他命道。
“是。”
房门被推开,两名侍女缓缓走了进来。
沈容则是顺势起身,戴着玉扳指的手掌轻抚衣裳上的褶皱,他交代侍女道:“伺候好这位姑娘。”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金篱余光瞥见那枚扳指又戴回到了他的左手食指上。
假设她当日没有答应他把那枚扳指交到云氏药铺……也许,惨剧就不会发生。
都是因为她……
是她害的……
思及此,金篱痛心疾首地咬紧了牙关,连同攥紧的双拳都要掐出血来。
一名侍女在这时端着香甜的莲子羹来到她面前,轻声道:“金篱姑娘,这是殿下特意吩咐奴婢做给你吃的,还请趁热服下吧。”
金篱别开脸去,她不肯接受这施舍。
另一位侍女劝道:“姑娘莫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三日,不吃不喝的,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唯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去做其他事情不是?”
金篱紧锁着眉头,虽然心里还是怒气难消,但她稍微转头看了一眼侍女手里端着的莲子羹,她很多年没有尝过这种食物的味道了。
犹记得上一次还是许多年前,是娘亲熬制给她喝的。
一想到这,金篱越发怒上心头,她望着两名侍女问道:“这里是哪里?他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侍女们面面相觑,只能回答她知情的那部分:“姑娘,这里是殿下在宫外的偏院,用来避人耳目的,你身在此处,自是最为安全不过的。”
金篱却道:“你们不必骗我,我知道的,他本是逃亡,受到重伤差点死了,亏得我救了他,他才能活到今日。我只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唯独他以怨报德,若知如此……当日就该见死不救,就该让他被敌军抓获!”
侍女被她这一番话吓坏了,赶忙劝她不要再说,可又在意她所说的“敌军”二字,忍不住问道:“姑娘可知殿下的对家?”
金篱当然不知,也没兴趣知晓。
侍女却道:“都是萧家妄想赶尽杀绝……”
“芸姐,他们算什么萧家,那姓氏都是占咱们中原的便宜,无非是一群蛮夷外族,怕中原人不服气才把哥舒改姓成萧,连老祖宗都能背弃的人,如何配霸占殿下的皇位十余载?”
侍女芸霓低斥道:“夏蜜,这话不该由你来说,殿下已经够烦心的了,你不能再给他添堵。”
“我又没有当着殿下的面前说。”
“可你同金篱姑娘讲了,殿下就会知道的。”
在芸霓看来,金篱并非寻常之人,便对金篱道:“姑娘是咱们殿下第一次带回来的外人,说你是外人你也莫生气,沈家格外重视亲族血缘,姑娘既是外姓,的确是外人的。”
金篱的眉头皱得根深了,她反问道:“沈家?”
芸霓点点头:“殿下姓沈,单名一个容字,是前朝陛下的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