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眯了眯眼,深知这个未来姐夫不是善辈,但他还是做好了击球的姿势,一挥球杆,不料被晏熄防下,且他动作飞快,驾马冲来,萧亦尚未防备,心下一惊,竟将晏熄看成了是别的人。
仿若……是……先皇。
“沈戮……”萧亦喃喃念道,脑子里猛地跳出了凌乱画面,他高呼一声,居然从马背上跌落了。
晏熄立刻勒住马匹缰绳,周身的御林护卫也惊慌失措的奔向萧亦,询问着“王爷你摔到哪里了”、“王爷你不打紧吧”。
萧亦膝盖痛得不行,他吱哇乱叫着被扶起,晏熄下马去搀,没想到萧亦像见鬼了一样甩开晏熄的手,甚至惊乱叫道:“你、你别过来,不管我的事!你不要找错了人!”
晏熄一脸迷茫,众人也皆是困惑。
唯独御座上的萧帝站起身,责难道:“他受了伤,还不快点带他下去!”
萧亦就一瘸一拐的被扶了下去,他像是受了惊吓,嘴里面还在嘟嘟囔囔的咕哝着一些有的没的。
晏熄见状却不明所以,只觉得击鞠比赛是进行不下去了,便转身走回坐席。霞妃见他平安归来,不由地舒了一口气,起身同他闲聊,又赐了他一杯茶。
萧帝看到那两人谈笑有加,竟也不自觉地将晏熄错看成了别人。以前从不曾觉得他的轮廓与眉眼像那个人,偏偏今日发觉他与沈戮长得有几分相似。再猛地看向霞妃,萧帝一个恍神,还以为看到了容妤。
霞妃困惑地转过脸来,以眼相问。
萧帝刹时醒神,沉下一张脸,眼神也变得冰冷而灰暗。他话也不说,转身同内侍急急离去。
徒留下宫中一群人留在原地,皆是十分错愕。
一路上,萧帝再三问道:“你不会是老眼昏花了吧?真的没有看错?”
内侍非常肯定道:“回陛下,老奴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呀。婕妤……老奴是说贵妃娘娘就藏身在皇城之外的郊区里,那附近的宅院中似乎住的是沈容皇子,本是侍卫先发现的,传给老奴之后,老奴亲自去偷瞧了,果真如此啊。”
萧帝的脸色越发铁青,他就知道沈容是个祸害,真真是留不得。而他千辛万苦得来的今天,岂可让他毁于一旦?思及此,他加快脚步,要内侍备了车辇,又带了四名心腹侍卫跟在身边,一行人悄悄地出了皇宫去。
车辇上,萧帝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金篱竟没死……她偷偷藏身在皇宫外,不让他知晓分毫,连孩子也可以狠心不见……她对他竟没有半分情意不成?
不。
萧帝能回想起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全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她对自己是有情的,他很确信。
但她是云舒送来宫中的人。
即便云舒与云家已经断绝了任何联系,可血浓于水,保不齐是一出明哲保身之计。更何况,萧帝也从未想到自己会对金篱动任何心思,一切都是意外,包括自己的感情变化。
可说她现在是与沈容在一起的,就说明云家仍旧是忠心护主,对于沈家,他们忠贞不二,金篱也定是沈容托付给云舒送进宫里来迷惑自己的。
也许,最初的目的是暗杀。
但金篱假死离宫,显然没有得手。
这便是……失败了?
萧帝竟然想不通其中端倪,哪怕有那么一瞬,他想到了最坏的走向,可又觉得沈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一直到了郊外,他远远地看见了那茅屋,却命内侍带人守在府外,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入内。
接着,他只身一人前往那茅屋,每接近一步,他心跳越加快一寸。
他并非不愿见她,可又莫名地惧怕于她,以至于他脑子里面涌现的全部都是零散回忆,她曾经音容笑貌、轻声笑语,竟恍如隔世。
他以为她死了的,倘若她真的还活着,必定是他的失而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