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一人叫常魁,他身高八尺,双目锐利,面目凶狠,周身有些狐臭,手背上更是覆盖着长长的汗毛,而衣领之中隐约见到内里的贴身暗甲,腰间则是挂着把便于砍杀的弯刀。
在成为血刀门野供奉前,这常魁是个马贼头子,他经常带着手下去县里抢劫,只可惜有此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才抛弃了其他马贼,连夜逃跑,继而隐姓埋名,辗转之下来到山宝县附近,听说血刀门和孙家都在招收供奉,便跑过来了。
他作为八品圆满的刀法高手,自是小试牛刀便被录用了,今日刚领了些妖兽肉和银两,正要往最乱的大同坊去。
右边一人叫阮阿飞,这是个身形偏瘦,眼珠子总咕噜噜转着的男子,在来山宝县之前,他有个外号叫“十步插一花”,是个身法极好的武者,可惜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盗”。
他不仅盗财,还采花;不仅采花,还催花只不过,没人见过他模样,自然无法将他和“十步插一花”联系起来。
他和常魁一样,而且还是同一批。
当然,两人名字都是对外的化名。
此时两人走在一处,因为都是一起过来的,所以对对方实力也大体有个估计。
此时,阮阿飞忽地压低声音道:“常兄,你真打算给血刀门卖命?”
常魁喉头咯咯地冷声道:“你呢?”
阮阿飞眼珠子拐了拐四周道:“谁傻啊?”
“可我们现在都得去大同坊。”
“不如。卷一笔好处,然后直接离开山宝县。血刀门难不成还能追我们?”
“怎么卷?”
“去银溪卷。”
“你想打劫?成功不了的,只要发出动静大一点,马上就会被血刀门发现,到时候我们可是插翅难飞。
而且伱点都没探过,怎么劫?你知道钱放哪儿吗?知道对方有什么层次的护卫么?知道从哪儿进去,又从哪儿撤退么?
老子告诉你,打劫没这么容易的!”
“不用劫不用劫,我有个好点子,够我们发一笔财。”
“说来听听,说得好,我们合作。”
阮阿飞凑到常魁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后者锐利的瞳孔逐渐闪过光亮和几分笑容。
天色渐暗,彤云暗卷。
银溪坊可谓是山宝县里最安稳和最富裕的坊,故而即便外面闹饥荒,这里依然是喧哗热闹,人头攒动。
而蘅芜酒楼则因为三春美酒的关系,乃是最热闹的几个地儿之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酒客渐去。
夜半三更,当最后一个酒客离去后,店小二关上了店门。
而酒楼之后,一位长着蓬松胡须的中年男子正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走出酒坊。
他是酒坊里酿酒的几人之一,也是蘅芜酒楼从梁龙山带来的家仆,叫林四郎。
林四郎看到远处马厩台子上坐着的男人,喊了声:“周先生,还没睡啊。”
周甲似乎没看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目光沧桑,好似沉浸在回忆里,又好似在某种思索里。
林四郎也没期待周甲回答,他转身锁好门,又把锁送入酒楼,再出来时又笑着道了声:“周先生,我回去了啊。”
这一次,周甲好似发现了有人在和他说话,便侧头微微点了点。
林四郎也笑着离去。
他虽然很累,但心里却很充实。
在看到老板娘找到了新归宿后,他们这些仆人也都感到开心。
原本也没多想什么,可这姑爷实在是太有本事了,老板娘随着他,脸上的幸福和满足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而且这姑爷显然是个人物,如今在这银溪,蘅芜酒楼可谓是稳稳当当,屹立不倒。
他们这些仆人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对未来啊,这是充满了盼头,一头的干劲。
老板娘让他去干酒坊的活儿,这本身也是一种极大的信任,他家娘子也让他一定要好好干,不要辜负了姑爷和老板娘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