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香按时间到学校接孩子,没想到刚到校门口,就看到班主任赵老师黑着脸走过来,“小竹子妈妈,你终于来了,小竹子在学校打人,还骂脏话,人家家长不依不饶,要找你讨公道,你快去看看吧。”
小竹子打人、骂脏话?赵玉香下意识就觉得不可能。
袁竹性子开朗、懂事,从不跟人发生冲突,跟周围的小伙伴都玩的很好,也不跟人打架,刘达那孩子也很乖,偶尔还有上门告状的,但是小竹子到这里快一年了,从未有告状的。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
“老师,发生冲突的孩子叫什么?他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在十街久了,赵玉香也懂了些世故。
“许朗,今年五岁半,比你家小竹子大半岁,他爸是干工程的大老板,妈妈是财政局的,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吧,他们不是你们家惹得起的。我这边建议你们该道歉的就道歉。”赵老师眼底有同情,也有些不难察觉的轻蔑。
人离乡贱,外地人在外面闯荡,总得学着退让,不然可能过不好。
更何况,这母子三个在外,家里还没个男人,也不知道这小竹子的妈妈怎么想的,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在外面漂着,不怕出事吗?这世道可是一点不太平。
赵玉香没有回话,垂眼敛去眼中的怒,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的走进园区。
孔莲过来接孩子,没想到会看到她家宝贝蛋眼眶发青,脸颊一面还红肿着,且破了皮,流了血,一张白胖的脸蛋,一眼看过去,惨不忍睹。
刹那间头皮一炸,孔莲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孔莲到了三十,才有了这么一个宝贝蛋,平时都是当眼珠子疼着的,可以说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选学校都是千挑万选,才定了东升,这好好的上了一年学,这才升大班不到一个月,人就受伤了,这还得了?
“儿子,你怎么了?谁打的?”
“哇,妈妈,妈妈……呜呜呜……”孩子看到娘,没事哭三场,更何况,这还真有事,许朗看到亲妈,那个委屈啊,扑到妈妈怀里就哭的天崩地裂,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姨,朗朗是被袁竹给打的,我都看到了,他还骂朗朗是离婚的家庭出来的孩子,还说叔叔阿姨离婚了,不要朗朗了,朗朗才哭的这么厉害。”严云作为‘目击证人’,‘勇敢’的站住来指证。
“朗朗,你告诉妈妈,小云说的是真的吗?”孔莲一双细长眼因为生气,硬是瞪圆了。
许朗死死抱着妈妈的腰,“呜哇,呜哇,是啊,是啊,呜哇……袁竹骂我,还打我,妈妈,我好痛啊,呜哇呜哇……”
“莲姐,你先别生气,赵老师已经去找袁竹的家长了,等她来了,问清楚事情,要真是朗朗受了委屈,你让她给你家朗朗鞠躬道歉就是,别生气哈。”严云的妈妈陶静拉过儿子,示意严云不要再多说话,一并劝和着。
袁竹坐在位子上,僵着身子,板着小脸,心里对于孔莲冲上眉尖的怒火有些恐惧,但那是对于比自己高大的大人的恐惧,而不是对事情本身。
他没有做错,绝对不会道歉,姐姐说过,没有做错,就不用道歉,也什么都不用怕,妈妈和姐姐都会站在他这边。
“阿姨,他就是,唔……”后面的话,被陶静捂住了嘴,“莲姐,孩子还小,有些话,你不能全信,我家小云,有时候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不能作数,咱们还是听听老师怎么说吧。”
孔莲拉长的黑脸让周围过来接孩子的父母频频侧目,但也没有停留,接完孩子就离校了。
当教室里孩子越来越少,孔莲看着袁竹的视线所带着的恶意也逐渐放肆起来,“你就是袁竹?是你打的我儿子?”
那扑面而来的恶意让袁竹瑟缩了一下,但下一秒立即又挺直了脊梁。
姐姐说过,袁家的男儿,顶天立地,不能怕事!
哼!
“我没有,是许朗自己摔的,我也没有骂他,是他说话难听,我只是把他说的话换了个方式说给他听而已!”小小少年,说话逻辑分明,倒是让陶静有些侧目。
察觉到儿子又想掺和,陶静再次瞪了眼严云,带着孩子往后走,在后排坐下。
要不是两家交情一直不错,她是绝不会带着孩子站在这里的;对于孔莲的做派,她一向不怎么看得上,奈何,两家当家的关系属实不错,平常多有往来,她也就不好意思一走了之。
不过,这叫袁竹的孩子,倒是有一副不错的性子,言辞和气质,都不落人后,她倒是有些好奇,他的父母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