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停下攻击了,它们没杀死院长。”
思忖间,薛悬铃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楚纤抬眸。
挡在身前的木偶被那只纤弱漂亮的手推开,看起来没用多少力,木偶却被推到几步之外,木头与木头撞出咯咯哒哒的声音,被她开出一条路。
“我想要言灵异能这么久,怎么会毫无防备?可以说,这些木偶的诞生就是为了破解言灵术。”
院长脱下脏兮兮的白大褂,掸了掸衣角的灰。乱了的几缕碎发被手指顺到耳后,她慢慢抹去唇角的血。
姿态优雅、从容,但当她一步步走来时,薛悬铃警惕得浑身僵硬。
恢复如常的灯光映着她洁白美丽的衬衫,好似在周身绽开一圈淡淡柔光,清丽好看的眉眼被她笑得生动又柔软,然而她眼中只有一个人。
楚纤与她对视:“你既然破解了,还要它干什么。”
院长停在楚纤面前,百无聊赖拨弄着被楚纤戳过的木头人,‘唔’了一声,竟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后来,她无奈一笑:“也许是没有其他有趣的东西吧。”
那不舍得眨眼生生定在楚纤身上的目光明晃晃在说:除了你以外。
“刚刚那个赌没结束,”她主动说,“今天还剩一大半,希望你能赢。”
院长表现得过分友好,一副宁愿用生命也要跟楚纤多赌几场的样子。
“它现在既是邪念也是死了的尸体,杀伤力强且行动力欠缺,的确容易操控。你保留了它们的执念,目的是在必要时强行控制它们,像一个把柄。”
楚纤接过薛悬铃递来的手帕,慢声说了谢谢,垂眸一点点擦干净手指上的脏污,说话期间并未看向院长。
这是相当自负的表现,她懒得通过观察院长神态来更改话术,直接就抛出去了。或者说她不在意院长回复,任何回应都在她设
想范围内。
“没错。”
院长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古堡跟木偶医院离得不远,我不喜欢将主动权交给别人,更何况是一团怨念。”
楚纤睫羽微颤。
……一团,怨念。完全变成木偶之后,脱离了人的范畴。更像是怨念一点点蚕食了尸体,残渣变成了木偶。
院长笑了笑:“你猜言灵木偶在哪?放轻松,这不算赌,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这人随意看了眼四周,刻意在院长身后停了停。
院长:“猜对了。”
她又问:“那你猜另一个木偶什么时候会袭击我?”
楚纤慢吞吞:“现在。”
说着,楚纤拉着薛悬铃往后退了一步。
病床上装死的木偶突然暴起,伴随低低一声“站住”,院长被定在原地不能动,木偶的爪狠狠刺穿院长的胸口,木头手紧紧攥着一颗心脏。
深色的血迅速染湿白衬衫,伴随血肉残渣往下滴落。
但没完,褪去隐身的言灵木偶眼珠盯向院长的腹部、头部、手部……甚至是双腿,她眼中不断流出血泪,身上的木头哆嗦着似要散架。她仍是说出一句:“十只手。”
‘嗤’地几声,伸出的木头手臂将院长单薄的身体抓成了筛子。
每个木头手中都握着一颗心脏。
言灵木偶还想开口,却是膝盖一软,身上的木头都散开了,只剩一张嘴艰难地开合:“三、三只手……”
可惜院长身体里并未再多出一条手,院长笑了。
“怎么办啊?我还有好几颗心脏,它们都在我身体里动着呢,你听得见我的心跳声吗?”
木偶抓出了十一颗心脏,手臂深深嵌进院长的身体,竟是一时之间拔不出来。
过了几秒,它惊恐地发现院长绽开的血肉在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愈合,甚至想将它的手臂也统统愈合进身体中!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