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海中鲛人爬上岸,不着寸缕、一身腥气,野兽般嗜血冰冷的眼神,偏偏个个都扉颜腻理、杏眼桃腮,分明是世间尤物。
只是这阵仗也太大了些,不知道以为它们的王要结婚了呢。
扶瑛透过窗看见外面景象,如此说道。
“……在禁地中,你曾告诉我,说那些毒虫毒草没有错,错的是将它们偷去害人的人。”
床上人刚换好一身红衣,头冠压得她不住咳嗽,便取下放到一边了。
这头冠嵌着大大小小无数颗珍珠,最显眼的要数中间那颗颜色瑰丽的深海珠。
灯光一照,晕出的柔光如粼粼水光,煞是奇特。
楚纤说话有点喘不上来气,总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面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映着小剑客的眼温柔且有生气。
闻言,扶瑛快步过来,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低声说:“我说错了。它们也有它们的欲望,饿了也是要吃人的。”
“你……”
眼眸刚弯,那口血就像堵在了嗓子眼,逼得她不得不咳弯了腰,又用手死死捂住唇,防止喷洒出去,落到吉服上不好看。
扶瑛心疼得脸也跟着白了,眼眶悄悄红了一圈。
“……你怎么这样容易就改了主意?”咳得嗓子微哑,楚纤无奈道,“我不是说你错了。”
“那我也错了。”扶瑛说,“我当时只看得到应苍山,没顾虑太多本身也是一种错。”
“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她认真地说。
“什么都愿意做吗?”
“嗯,我不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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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很诡异的场景。
椿披上决明的壳子,邀请自己的女性情人来参加别人的婚礼。
殿内满满当当全是活物——有人,有鹿,有蝴蝶,甚至还有它命鲛人搬进来的几棵桃树。
不能走的都被能走的搬进来了,没脑子没腿也得遵循岛主人的意志。
该是一场多么盛大的婚礼?
顾滟冷冷牵唇:“这里挂上红灯笼真恶心。”
除了几盏红灯笼以外,殿内其他摆设如常,再加上宾客要么冷脸不言语要么不会说话,一时之间只听得见顾滟这一句讥讽。
椿在人间行走五百多年,钟意的伴侣有人有妖有魔,有几只妖魔可能相互认识并且关系不大好,异色眼眸深得要命,尾巴在地上焦躁地扫来扫去,一副随时暴起掀桌的不耐模样。
中途都坐得不耐烦,问椿她们想见的人在哪里。
椿手边坐着神色如常的乔神医。
她姿态从容优雅,仍是一身白衣出尘,只面上掩不住的疲惫,目光时不时盯着一处发怔。
忽而一只山雀自窗外飞进来,站在椿肩上对她叽叽喳喳说了什么,椿垂眸握住乔神医的手,唇边的笑隐秘而妖异:“好啊,让你们见见。”
话音一落,窗外晃动的黑影蓦地破窗而入——()
长而有力的鱼尾瞬间将靠窗女子的身体甩成两半、血沫飞溅到另一人脸上,惹来那人难以自控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