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死人的事何必考虑太多?她连埋在哪里都不用考虑,直接化成血水喂她最不喜欢的蛊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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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应苍山山顶。
一步步靠近的小祭司脚边游走数条紫红小蛇,前半段鳞片细密精致,妖异的深紫色在阳光下泛着如丝绸般顺滑莹润的光泽。尾端烧得火红,似应苍山藏起的那片晚霞。
被逼至绝境的长公主显然并不认为自己身处绝境。她说话口吻依旧冷静,哪怕面对曾对自己下毒的忤逆之人:
“你不会单独与我面谈。”
但打你一巴掌,你会想报复我,报复我的同时又不愿让扶瑛看见你行凶,所以一定会比我还想制造单独见面的机会。
在应苍山上,你的意愿更容易变成现实。只要将我的意愿变成你的意愿,有些事很容易就能得逞。
“……这么说,你打我一巴掌,我还该感谢你替我出主意了?”
她的瞳色与地面爬行的毒蛇何其相似?明明是人,却因过分白。皙的肤色显出一种不近人情的残忍。
偶然在地上见到一条毒蛇当然知道绕道走,可若见到披着人。皮的蛇呢?
玄月常给长公主这种感觉。她从未将小祭司当成京城里年纪相仿的、不谙世事的高门小姐,这个女孩的狠戾与酷爱玩。弄权术的贪官权臣不同,他们永远知道底线在哪,无论何时都能如金蝉脱壳一般保住自己。
而小祭司没有底线,她杀人或放人生路不凭利益权衡,不依赖礼法训诫,全凭喜好。
用常
()人的办法讨好她是没有用的,说不准当她看够你低级无聊的卖乖方式,顺手给杀了——若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最好不在此人面前挂名。
“谢不谢随你。”
长公主眼眸里没有情绪波动,小祭司的‘谢礼’与京城某些规则不同,不拿最好,拿了对她也无用。
“我约你来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无论是我那个蠢侄子还是扶瑛,他们留在应苍山对我百益而无一害。”
“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玄月嗤笑一声,“景淮恨你入骨,他会听你的话?长公主,莫不是被毒傻了吧。”
“千万别这样说,”长公主淡淡道,“被一个毒傻了的人算计,怕祭司你颜面无光。”
玄月:。
玄月阴冷地盯着她:“你这条舌头我迟早割下来。”
长公主的脾气是好多了,闻言只是用那条舌头继续说话:
“只问你,试或不试?”
玄月眉梢微挑,似笑非笑,似乎觉得话语权终究还在自己手中。今日被算计又如何?长公主的请求还得她点头答应才算数。
果然,长公主顿了顿,又主动说:“我在应苍山跑不了,同理,我为你留下他们二人,你要确保我安然离开应苍山。”
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买卖划不划算?况且玄月还拿捏着她的性命。
玄月越听越想笑。
性命无虞?笑话,我下的毒想什么时候爆发就什么时候爆发。
哪怕我假意允诺你,你离开应苍山十年内都无性命之忧,就在你好不容易放下心防,自以为逃过一劫,却又在十一年肠穿肚烂痛苦死去,谁也救不了你——
岂不好玩?
跟我谈条件,你一个毒草药草也分不清的蠢人也配?
玄月漫不经心点头:“你试。”
这两个字被长公主当成承诺,她脸色终于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