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名字闪过郁绮脑海,但她实在看不惯这人伪装得跟明星似的样子,故意问了句:“你谁?”
女生闻言,手指捏着墨镜一侧边框,稍微往上抬了一下,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声音却已经明显在压抑不耐烦了:“我。”
果然是她。
她是怎么自己名字的?真奇怪。
郁绮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到店信息,催促道:“有话快说,我忙。”
舒画又把墨镜戴回去,声音带着冷意:“你跟我过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郁绮无语,抹了抹帽檐滴落到脸上的水,不耐烦地说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不用工作就有钱花?有话快说。”
舒画却不说话了,隔着墨镜,郁绮也不知道她是在看着自己,还是在干嘛。也许她这意思是,反正她有时间,她不忙。
郁绮皱眉看了她两秒钟,把车停到一边,锁好,然后走到她身边:“五分钟。这一单要是耽误了,你赔给我。”
舒画勾了勾唇,说了声“跟我来”,便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这里算是大学城里面的小型城中村了,很多巷子最窄处仅有不到一米,两边墙壁都被雨水阳光侵蚀多年,遍布着潮湿的青苔。
往里面走了几步,舒画才停下来,转身看着郁绮。
“那天我跟家人吵架了,心情不太好。”到了没人的地方,舒画终于才开始正题,“有不对的地方,你别见怪。”
话是不错的话,只有读过书的人才能说得出来,但舒画就算是戴了墨镜,也遮不住举手投足以及神色中透露出来的高高在上。
郁绮几乎都赶不及和她计较:“所以呢?我赶时间,你快点。”
舒画唇瓣抿了抿,稍微凑近了一些,红唇微动:“我会让你看到我道歉的诚意,希望你能就此把关于我的事情忘记。”
说来说去还是这件事,郁绮烦得不行,不耐烦地挑眉:“关我什么事?谁记得这些。”
舒画唇瓣骤然抿紧,明显是被她粗鲁的态度气到了,冷冷地说道:“你最好是不记得。”
两个人僵持不下时,旁边突然有人喊了句不知在说什么的方言,同时一个老人拎着个装满腐臭泔水的桶,大步冲过来。
这股气味使舒画下意识地靠边躲去,却不小心撞在了一片柔软潮湿上。与此同时,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夹杂着雨水气息,瞬间包围住她。
那老人走到她们旁边,看了她们俩一眼,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大概是说她们站在这里挡路之类的,态度非常凶恶。
郁绮瞪了那老头一眼,然后侧头看到舒画那张放大了数倍的脸,四目相对,两个人顿时各自往旁边走开了一步,和对方拉开距离。
郁绮微皱着眉,把身后的雨衣下摆扯过来看——果然沾上了墙壁的泥土和苔藓。刚才舒画挤过来,她后背都靠在墙上了。
舒画则表情紧绷,不知道是在嫌弃那桶东西残余下来的气味,还是在嫌弃郁绮。
她还嫌弃上了?
郁绮还觉得,每次碰上“舒小姐”,她都格外倒霉一些呢。
“你满意了?”郁绮拍了几下雨衣,然后用手抹了下脸上的水滴,对舒画说道,“我跟你说过了,你的事我已经忘了,也不会说出去。说到做到。”
舒画微扬着下巴,唇线紧抿,声音微冷:“好,希望你能在看到我的诚意之后,能说话算数。”
郁绮懒得再跟她说什么,转身大步走出小巷。这单时间已经很紧了。她要吃饭的,好不好?
舒画抿了抿唇,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才款款走出去。
郁绮骑上她的电动车,舒画坐上那辆商务车。
雨越来越大了,郁绮单手扶着车把,不时把雨衣帽子往前扯一下。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了那么一丝丝奇怪的味道。
不是刚才那桶东西的味道,而是另外一种,还有点香。
她低头闻了下雨衣领口——是这里的味道。很淡,但确实存在。并不是甜香,而是一种下雨天松枝的味道,也像是海边的味道。郁绮也不懂这些,说不清。
应该是刚才舒画蹭到这里的。
意识到这味道的来源,郁绮赶紧抬头,然后用手指微微用力捻了一下雨衣领口,试图让它消失。
领口味道是淡了一些,但也沾到了手指上。也不知道这撒谎精用的什么香水,味道这么顽固。大概是比较贵的吧。
郁绮不耐烦地“嘶”了一声,直接不管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