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簿察觉到了穆青澄的不自在,他不动声色的瞧了眼穆青澄的嘴唇,便大抵猜想到了原因。
为了避免林书办这个愣头青说出更多不妥的话,他适时的拉回了话题:“穆师爷,诗句和羊皮卷上的地图标识,你觉得有关系吗?”
穆青澄暗暗松了口气,她侧了侧身子,避开林书办的视线,把心思放回在公事上,道:“如若都是为了指明神墨村的位置,弄出两种,未免多余了。这二者所指之地,应该是存在关系的,不过,是哪种关系,目前还没有更多的证据支撑。”
稍作思考,她果断作出安排,“张主簿,既然你对悬棺熟悉,那你随我实地考察一番,如何?我们现今纸上谈兵,很难得出准确的答案。我想,只有亲赴悬棺所在地,亲眼看见那里的环境地貌,才能找到更多关于神墨村的线索。”
“但凭穆师爷调遣!”张主簿不消二话,拱手应道。
林书办忙道:“穆师爷,我也去!”
“还有我!”窦攒典亦毛遂自荐,“穆师爷,我对大周的地形地貌研究的还算不错,应该也能帮上忙的。”
穆青澄十分欣慰,“谢谢诸位。但是,再过几日就是春节了,我们这一趟出去,归期不定,万一……”
“无妨,不就是过年嘛,赶不上就赶不上了,身在公门,一切当以公事为重,家人会理解的。”张主簿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窦攒典点头附和,“就是,反正我家里兄弟多,有他们陪着父母过年,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我在京城孤身一人,京兆府就是我的家,穆师爷去哪儿,我都跟着。”林书办眼睛黏在穆青澄脸上,他声音不大,语气却是坚定。
张主簿不由得看向林书办,眉头拧成了川字。
穆青澄倒是没想太多,她收起羊皮卷,道:“那行,大家准备一下,我们两日后出发!”
“穆师爷!”
恰在这时,宋离寻了过来,穆青澄听得呼唤,走到门口迎上宋离,“我在呢。怎么,有事吗?”
宋离道:“穆师爷,大人邀你前去议事。”
“哦,好。”穆青澄想,正好跟宋纾余汇报一下案子的进展情况,及她要离京一事。
待穆青澄离去,窦攒典也下值回家了。
见张主簿还不走,林书办疑惑道:“怎么,张兄今晚要住在衙门吗?”
“我呆会儿回去。”张主簿微微一笑,指了指椅子,“林兄弟,我们聊聊。”
“嗯?”林书办有些惊讶,他在张主簿对面落座,好奇道:“不知张兄想聊什么?”
张主簿端起冷掉的茶水抿了几口,才道:“林兄弟,为兄有家有室,算是过来人了。你若是相信为兄,便听为兄一句劝,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寻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婚,好好过日子,好好奔前程。”
闻言,林书办神色僵硬,沉默了许久,才扯出个尴尬的笑容,“不知张兄此话从何说起?不该有的心思,指的是什么呢?”
“呵呵,我的意思,你心里明白。”张主簿喟叹道:“你想想,我都能看得出来,咱们精明睿智的大人,又怎会看不明白呢?大人对穆师爷的心思,昭然若揭,我相信你也是清楚的。”
林书办喉头发哽,“方才,张兄说门当户对,以国公府的门楣……张兄,你说她会委屈自己吗?”
“咱们穆师爷是心怀凌云志的人,大人也不是个没担当的。至于,他们最终会走到何种地步,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儿。”
张主簿说到这儿,拍了拍林书办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关键是,在穆师爷眼里,你、我,我们京兆府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她看我们,跟看一棵树,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只有看到大人,她眼睛里才会有不一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