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主是个健谈的人,或者说,她很会装出热络的外在,好长辈的形象,对着谢拾青嘘寒问暖,又叮嘱钟宁,订婚以后就收心,好好过日子,不要总是惹事。
又作为过来人,传授一些婚姻相处的经验,什么各退一步,什么宽容沟通等等,言语中充满了慈爱和关怀。
一顿饭看起来宾主尽欢,没有冷场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仿佛这是一件众望所归人人期待的大喜事。
吃过饭,钟宁表示自己想去谢家住。
钟家主直接就同意了,并且还给了她一个欣慰的眼神。
临行前,她把钟宁叫到书房,道:“你今天有了很大改变,这很好。我钟璘不想有一个愚蠢的女儿。”
她同样有着一双凌厉的凤眼,瞧人时不怒自威,“很好的想法,继续保持。”
钟宁不出所料地露出了激动感动之色,钟家主摆了摆手,“走吧,记住我说的话。”
对这个女儿,她没少头疼。
对于钟家主而言,妻子和情人,都是可以随意更换的东西,是调剂品,但女儿不是,是传承她血脉的人,也是未来钟家的继任者。
钟宁以往做过的糟心事太多,她几乎已经要放弃这个女儿,把她剔除继承者的考察范围,但今天钟宁的表现,让她尤其满意。
虚伪是商人的必修课,钟宁能够短时间内领悟到这一点,看来脑袋里不全是草包。
钟宁轻轻关上书房门,唇角的弧度不受控制地上扬,就算来十匹马也拉不直。
她本来还挺忐忑的,以为母亲不会同意,毕竟她才刚满十八,哪有刚成年就出去和人同居的,简直是大逆不道。
没想到这位母亲竟然如此开明,不仅同意,还说“很好”,让她“继续保持”,简直太夸张了。
她喜笑颜开地和妈妈还有姐姐告别,带上行李箱坐进了谢家的车。
回去的路上,几乎要哼出歌来。
谢拾青感受着她雀跃的气息,心里有些异样。
就这么一直装下去,真的不累?金钱可以那么重要,让一个人忽然就变得面目全非,和从前判若两人。
不过……她似乎没有立场来批判钟宁。
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点发堵,那一瞬间,她仿佛预见了自己以后的人生,就是在虚假和欺骗中度过。
谢拾青突然开口道:“你的标记技巧学得怎么样了?”
欢快的气息一滞,变成了迷茫,旋即化作惊慌,“学得,嗯……这个……”
谢拾青皱了皱眉,想到发热期,她又开始烦躁起来,似乎要把过去所有欠缺的信息素补回来,这次的发热期来势汹汹,回去的路上,红灯太多,车子一停一晃,她的头忽然晕了起来。
“想要信息素,宁宁。”
华灯初上,路灯的光亮明明暗暗地照在她的脸上,显出一种冰雪般的冷白。
钟宁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急忙打开腺体。
清雅的柚子花香迅速充满了整个车厢,谢拾青歪着身子,靠进人怀里,枕着钟宁的肩膀,将脸埋进她的颈侧,觉得心情平静不少。
她呼出一口气来,懒洋洋道:“别忘了,要是做得不好……”
“不会的!”钟宁匆匆忙忙地截住她的话,“我会好好学,好好努力的。”
最主要的就是保持理智,不能让本能带着自己去做,那样什么技巧都白学。
虽然嘴上打包票,她心里却有点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