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月如扭动的小青虫,装模作样地昂着头,做起了早操,“没错,这事归根到底是你的错。”
祝言道:“师尊既然问心无愧,为什么不敢看我。”
林清月从祝言这句话中,琢磨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正是不怀好意,自从林清月这次回来,和祝言住了一段时日后,这种不怀好意越来越明显了。
只针对她一人的不怀好意,时不时想要戏弄她,又若有若无带着情窦初开时对异性的挑弄,总之林清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又觉得时时不对头。
这种既视感,在某天看到祝言带着淡淡的笑意,拿着草茎逗猫时,达到了佐证。
这一刻,林清月又觉得她是一只举着爪子的大胖猫,扑腾了半天,却什么也抓不到。唯有逗猫者,尽兴而归。
林清月一生要强,闻言,倔强地把脸转向祝言,清白地只定在他脸部的范围,打死也不把视线,往下转移一星半点。
她短促了笑了一声,“我就看你,咋的了。”
落入她瞳孔中的祝言,像淋雨的小动物一样甩了甩头,湿透的马尾带出一簇水珠,满脸的水滴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他偏头看林清月,眉毛和睫毛上沾着水珠,无辜地对林清月笑。
将熟未熟甜中带酸的青果子,立在枝头,自身的存在就是犯罪,总引人想咬一口似的。
两人无声地对视一会。
祝言苦恼地咬着唇,“师尊,你还是别看了我吧。”
林清月:“哈?”
祝言低头看他的裤子,脸上染了一层晨霞,“我,我……好像又要患病了。”
林清月立刻抬脚就走,“去法殿,我有事找你。”
祝言追踪着林清月的视线,目光落在他洗衣盆中的衣服,袖子上的鲜血被井水浸透,一线血丝泡出来,红色在水面上扩散。
祝言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道,“好,师尊先行,我换好衣服,稍后到。”
祝言到的时候,林清月在看她的等身塑像。
衣裳边沿有紧致的针脚,原来连她塑像的法衣,也是祝言一针一线缝好的。
林清月的眼前有了画面:
自她第一次分别后,小小的祝言就日夜对着这尊法相,在思念她的夜晚,他就拿出针线布料,给她裁衣,无数的日日夜夜里,他把宝石珠片一点点地缝到衣服上,借此时间的消耗,来填补他等待的十几年的时日。
祝言走进殿屋,和林清月并肩,抬头仰望着神像。
“师尊喜欢这套衣服吗,似是显得过于华丽了。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换一套。”
“喜欢,”林清月柔声道,“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祝言开心,“师尊满意,再好不过了。”
林清月问:“你现在还到处拜神吗?”
“不了,”祝言回答,“我现在只拜师尊。”
林清月:“是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你改变了信仰?”
祝言:“没有。长大后发现,师尊是唯一一个,应了我祈祷的神灵。”
林清月:“小言……”
祝言眯眼对她笑,“师尊,你是我唯一的神灵。你要我生,我便生,你要我死,我便死。”
林清月叹气,“如此,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