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赶到石坪的时候,几个壮丁正在把尸体从板车上往下搬。
尸体一共有六具。
七里梁那边的悬崖,足有三十米深,这一个个被摔得头破血流肢体扭曲。
好在乡里乡亲的,仔细辨认一下还是能看出来谁是谁的。
第一个被搬下来的是陈二狗,然后是那三个在我跳车前和周疤子厮打的死鬼。
再然后是已经满身尸斑的福生和裹着那件臭烘烘军大衣的周疤子。
除了周疤子外,每一具尸体的脚上都穿着一双绣花鞋。
看到周疤子那张丑脸的时候,我心里真是充满了问号,这周疤子到底是诈死还是真的死了啊?
其他几具死鬼的尸体都被摔得不像样了,反而是他这具除了左胳膊扭曲后脑勺子凹下去一个小坑外,并没有什么大伤,就好像专门等着让人验看似的。
“陈长生,你个杀千刀的!一车人都死在外面了,凭什么你自己活着回来了!”
一个原本跪在板车边上掩面哭泣的老女人,见到我出现后,尖叫了一声就要朝我扑过来,好在她身边的两个乡亲及时拉住了她。
这女人我当然认得,她是陈二狗的老娘。
“扫把星,我们村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就是,你们老陈家自己做的孽,干嘛要牵连到整个村子?现在全村都被你们害的不安宁。”
“你还不如让那些厉鬼收了去,省的我们跟着吃瓜落!”
老女人是被拉住了,可是那一句句恶言恶语却是不停的从周围的人群中冒出。
我感觉自己的嘴角有点抽抽。
这事儿怪我吗?这他娘的能怪我吗!?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是因为我上了赵美芝才会惹出这么多邪乎事儿来。
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赵美芝是二叔安排来保护我的。
村里面搞事儿的邪祟根本就另有其人!
“都闭嘴!不然,我陈麻子撂挑子就带孙子回家关门等死!”
一向与人为善的爷爷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阴冷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那些刚刚还叫嚣的很欢的家伙一个个缩着脖子,把那些已经送到嘴边的恶毒咒骂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有气归有气,但是村里人也都明白,真把我们陈家得罪狠了,老爷子撂了挑子,先死的肯定不是我们陈家人。
“陈麻子,你也别犯浑,这一趟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你孙子给大伙儿说个清楚。”
一个老女人拄着拐杖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正是周六姑。
只不过今天的周六姑和以往不太一样。
之前赵美芝的事儿,她闹腾的那叫一个欢啊。
可是现在,周疤子的尸首在地上躺的板板正正的,老婆子的表现却很平淡,就好像周疤子不是他们周家人似的。
爷爷看了一眼周六姑,吩咐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给大伙说说。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除了和周疤子的交易,我把从发现福生身上的尸斑开始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
福生头天晚上就死了的事情我并没有讲给他们,不然的话,车上死者的亲戚少不得又要跟我一顿掰扯。
听完了我的陈述,周围的村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已经不自觉后退,和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福生早就死了这事儿,比车子坠崖还要来的让人害怕。
在他们的低声念叨里可以听到很多人早上还见过福生,跟福生打过招呼的。
那么是不是……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