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屋住的女知青有好几个两三年没回家,数日前商量好,等到腊月二十三四向大队长请假,回家去探亲。
李秋碍于家太远,路上一来回就得六七天,最关键的是火车票老贵,就想着留在屯子里过年,
等到明年过年前再回去探亲,此刻,见大家伙都聊得热火朝天,她禁不住问秦雅晴要不要回家回家过年。
就她所知,秦雅晴自打来到乔兴屯插队,至今有好几个年头,却一次都没回去过。
“……我,我不知道……”
秦雅晴迟疑半晌,摇头回了句。
入冬前她连续写了两封信寄家里,结果……结果两封信一前一后被邮局寄回。
邮递员说无人签收。
她问为何?
邮递员说她的家人已不在京市。
在这就得说一嘴,前面秦焱铮曾给秦雅晴写过一封信,由吴栋送到镇邮局寄出。
然而,秦雅晴并未收到这封信。
秦焱铮迟迟没等到回信,以为秦雅晴经过数年仍在和家里闹脾气,心中暗恼,便把秦雅晴的事暂时抛下。
至于那封信去了哪,这事估计得通过邮局才能查清楚。
也就是说,没有秦焱铮那封信,秦雅晴自然不知她的家人搬离京市,在红星机械厂那边重新安家。
“什么叫你不知道?”
李秋皱眉:“你来乔兴屯都好几年了,难道就一点不想你爸妈和其他家人?”
闻言,秦雅晴瞬间眼眶泛红。
她想!很想很想疼爱她的父母,和大哥还有弟弟妹妹们。
可……可她的父亲出事,母亲已经没了……
大哥工作忙,一年到头鲜少回家。
弟弟妹妹们……他们中最大的都未成年,最小的两个……现在怕是都没上小学。
她是大姐,在这乔兴屯下乡,身上要什么没什么,跑回家除过给弟弟妹妹们添乱,别的一概帮不到。
再者,邮递员说过,她的家人已经不在京市。
她回家,回哪个家啊?!
“有话说话,干嘛这样?”
她又没怎么着对方,做什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李秋心中一阵烦躁:“难不成是我有说错什么?”
秦雅晴摇头,可眼里的泪水终究没忍住,顺着脸庞滚落。
她忙抬手去擦拭,免得被李秋以外的其他女知青看到,然后引来闲话。
“我既然没说错什么,你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
李秋不解。
秦雅晴:“我妈没了……我爸……”
情绪起伏过大,秦雅晴眼里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与此同时她鼻塞,几乎要喘不过气。
瞅着她的难受样儿,李秋说:“你先稳稳情绪。”
伴着音落,她回想起八月左右的一天,秦雅晴收到一封信后的表情。
“节哀。”
她明白过来,肯定是那封家信中有提到秦雅晴母亲身故的事,可秦雅晴竟在知青院从未和他人说过。
转瞬,李秋暗自摇头,不对,对旁人秦雅晴或许不会把家事拿出来说,但在温启明面前,她肯定没有任何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