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只发生在一瞬间,还没等季乐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站在铁板前了,而面前的肉饼也不知道是啥时候拿出来的。
闻着肉饼散发出的诱人香气,季乐生疏地给它翻着面。
可能是因为烤的时间不够长,翻过来的那一面还呈现着夹生的颜色。季乐故意等待了一会儿,然后又将肉饼翻转了一下。
这一次翻过来的那一面呈现出了一种诱人的金黄色,但还不够完美,最中央的位置似乎有些焦了,但这种瑕疵仍然掩盖不了肉饼的香味。
对于季乐来说,这个程度他完全可以接受,甚至更焦一点,他觉得更好。
但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烤面包吗?面包放哪了?还是准备一些新鲜菜叶?
季乐抻着脖子向前台张望了一下,那位客人面无表情的还等在那里。
这家餐厅的布局很简单,红木做的前台长桌除了担负点餐和付款的作用外,还将餐厅分割成了用餐区和后厨。
因此客人们是可以通过前台看到忙碌的后厨,而后厨的人也能透过前台,看到客人用餐的情况。
季乐担心自己花掉的时间太久了,好在,那位客人看上去没什么反应。
他开始在后厨的各个地方翻找,最后岛台上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了第二张便利贴。
根据便利贴上的提示,季乐在后厨的柜子里找到了简易的菜谱。菜谱只是一个全手写的本子,厨房中充满油污,但这册子的纸张仅仅微微泛黄,甚至连卷边都没有,封皮用胶带仔仔细细地贴了一层膜,保存地非常好。
菜谱上说,需要将汉堡面包胚放入烤炉,200摄氏度加热10分钟,然后准备烤肉饼,最后和生菜酸黄瓜特质调料酱汁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如果是套餐,还需额外炸一份薯条。
季乐按照菜谱上的内容,一步一步地做着。实际上他知道自己第一步就做错了,在没有看菜谱的情况下,他没有经验,先烤了肉饼然后再等待汉堡面包烤熟。
这样当面包熟透时,肉饼会变凉。
但也没办法,季乐有点手忙脚乱地将这份蟹黄堡做完时,已经二十分钟之后了。
等在前台的客人早就不耐烦了,二十分钟之前他看上去只是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和颓废中年人,但现在他已经变成了脸色铁青的饿鬼。
他的双颊不健康地凹着,泛着青白的颜色。那浑浊的眼珠慢慢地转动着,露出不耐烦和生气的眼神。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一口黄牙上沾满了绿色的粘液,腐臭冲鼻而出。
一股低气压环绕在他的周身,几乎形成了实质,那滚滚黑气化作浅浅的影子,但季乐看不太清那影子的形状是什么。
季乐连忙将做好的蟹黄堡放在了他的面前:“对不起,久等了。”
客人身上的黑气散掉一些,然后拿走了餐盘,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张开那快要裂到耳根的嘴巴,一口将汉堡吞了下去。
然后他猛然站起,向前台“滑步”。
真的就是“滑”步,在他站起来时,身形就发生了改变,无数触手从他的背部,腹部,腿部破体而出,那些触手扭曲着舞动着,用无数个大大吸盘黏在了地面上,轻盈地拖着身体滑向前台的方向。
当他站定在季乐面前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带着腐臭,长着人脑袋的肉团聚合体。从肉团中勉强生长出来的触手,带着粘稠的血液,仿佛被裹了一层浓稠的酱汁。
他用凸出的双眼瞪着季乐,挥动着触手,打烂了前台上的所有东西。
“不满意!不满意!不满意!”浑厚的嗓音夹杂着咕噜咕噜的异响,这个怪物像一个撒泼的孩子,开始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