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尚且如此,更别提婶婶这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了,这阵仗吓得她站都站不稳,如果不是撑着叔叔的手臂,她只怕要一屁股跌在地上。
小胖子已经准备拔腿逃跑聊,但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人家手里可是有枪!路鸣泽害怕自己一转身惊到了那些人,他们拔枪就射,这么多把枪,哪怕一人一颗子弹,自己也得被射成浑身是孔的筛子……不,是被射成烂泥!
“他们……他们是谁啊……这些人在这里堵着路干嘛啊?”婶婶不知道向叔叔还是向风魔小太郎问,声音止不住的发颤,“这些人该不是你们的仇家吧……这人数是不是太多了?”
“让我的老婆和孩子先走,拜托!”叔叔扯着脖子嚷嚷,“我可以留下来当人质,但是要让我的老婆和孩子离开!”
陈处长一家也停在了半坡的位置,根本不敢上去,佳佳躲在爸爸妈妈的怀里发抖……万幸,万幸他们走在人群偏后方的位置,不至于像排头的叔叔婶婶一样要直面那些可怕的黑衣男人,如果那些男人忽然朝这里扫射,他们一家三口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两个人能侥幸活下来。
不是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但是这些男人看起来太凶太吓人了,每一个都像是从尸山里爬出来似的,浑身的煞气,就差把“我要杀人”这四个字印在脸上……这不是来找事的是来干嘛?
而当风魔小太郎等几位家主缓缓上坡、所有的家主都露面后,一直静默的黑衣的男人们终于有了动静。
男人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庞大的人群沿着正中央的位置裂开,向左右两侧移动,就像一个黑色的立方体被沿着中线平整的切开。
男人们在巨大的鸟居左右停下脚步,将鸟居正中央的道路空了出来,他们由一个方形的队伍变成两股夹道的人群,沿着正中央的方向深鞠躬三次。
不需要任何的言语,男人们从头到尾都说沉默的,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是种无声的敬意,森严又崇高,这些可怕的男人们向某个人、或是某些人致以他们最大的尊敬,就像年轻的卫兵见到了他们的国王。
渐渐的,叔叔婶婶他们回过神来……这些人看起来,好像不是来找事的啊?
“抱歉让诸位受到惊吓,不用担心,没有任何人敢在今天对蛇歧八家找事。”风魔小太郎指了指那些男人,对叔叔婶婶解释道,“他们都是家族的人,这是大家长的安排,上午的迪士尼不需要这么多人到处,所以他们一早就在这里等候。”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你们家族的人?”婶婶想学着风魔小太郎指一指那些人,但她还是有些发怵,只能干巴巴地问。
“对,是本家直属的族人,也就是八家各家的人,也许会有少数的外姓,但每个人的名字在族谱都有记录。”风魔小太郎笑着点点头。
“你们家……有这么多人啊?”婶婶很想说些什么,但她发现话到了嘴边还是讲不出来,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这是婶婶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古老家族的全貌,带来的震撼绝对是核弹级别的。
“那当然啊,听说九十年前,为了给这里栽树就花了不少钱!”什么都懂一点的叔叔对婶婶科普道。
“花了多少钱啊?”婶婶问,在一整天都被蛇歧八家的财力震撼过后,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太会因为金钱的数字被吓坏了。
“那时候的钱,和现在的钱,可不是一个概念的哟。”叔叔想起了网上一个流行的有点夸张说法,“十万颗树,还有东京都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皮,这么大一块地方,要是按照那时候的货币和现在地皮的商业价值出售的价格,这笔钱兴许可以买下美国不太富裕的一整个洲。”
“我的妈呀!”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婶婶还是被吓到了,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已经是十年前的说法了。”不远处的风魔小太郎听到叔叔和婶婶的对话,主动解释道,“十年前这个说法的确不算夸张,但自从日本房地产的经济泡沫被戳破后,整个日本,特别是东京的经济,至少倒退了二十年,现在就算是把整个明治神宫的这七十余公顷的土地连同在内的资源一起打包卖,也买不下美国一个贫瘠的洲。”
“大概也就够买下洛杉矶富人区最贵的十几座山头吧。”风魔小太郎又轻飘飘扔下这么一句。
嘶……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不仅是婶婶,还有不远处的陈处长和陈夫人。
“出来一趟真是见了世面了。”婶婶不由得感叹,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冲风魔小太郎警惕地问道,“那这个明治神宫,不会也是你们家开的吧……不然怎么说在这里举办婚礼都要找关系,但你们直接能包场了呢?”
“不,您想多了。”风魔小太郎摇摇头,否认婶婶的说法,“明治神宫是日本政府和全日本人民的公有资产,它并不属于某个团体或者组织,更不专属于蛇歧八家。”
“那就好,那就好。”婶婶拍着胸脯大喘气,“你们家要是富成这样,那就是真的有点吓人了。”
“虽然明治神宫不是某个人的,但这座神社的建成,蛇歧八家当时是有出力的,那是个艰苦的年代,日本政府不该富裕,所以家族帮忙建造明治神宫,投入人力物力和财力,都是不求回报的。”风魔小太郎领着叔叔婶婶在一座很有年代感的石碑面前停了下来,念着石碑上刻在最上方的一个个名字,“橘千代、橘野原、宫本彻……这些都是家族的先贤,他们当时所缔造的组织,也就是现如今家族丸山建造所也岩流研究所的前身。”
叔叔和婶婶呆站在那座比人还高的巨大石碑前,石碑的正上方写着“明治神宫创立者”字样的日文,密密麻麻的全是名字,不仅有日本人,还有欧洲人甚至中国人,加起来大概有上百个,而风魔小太郎念的那几个名字,赫然排在最前几位。
叔叔婶婶无语凝噎,他们还能说什么呢,怪不得人家能把整个明治神宫包场,虽然这座神社不是人家家里开的,但却是人家家里出力建成的,出钱出力又出人,还是无偿的,简直相当于做慈善了,现在人家要用一下你这地方,你好意思不给人家用么?
难怪关系这么硬啊,政府都要给面子,这不妥妥的东京土皇帝么,此刻叔叔婶婶的心里才隐隐了解路明非娶了个怎样了不起的媳妇……以绘梨衣在这个家族的地位,说不定人家小时候都是骑在首相的头顶上、揪着天皇的胡子长大的!
更加沉默的是陈处长和陈夫人,他们虽然还远远够不上富人的程度,但在那座滨海小城,他们家怎么也算是中产阶级了,原本以为够一够,过几年陈处长的职位再升个一两级,一家人就有机会晋升为上层阶级,但此刻陈处长夫妻才深深体会到,中产和真正富人的差距比穷人和中产的差距都大,大了好几百倍,这种差距不仅仅是金钱方面的,人家是靠着世世代代原始资本的积累,积攒了过硬的声望,和当地的和政府还有民众都打下了不菲的关系,人脉、财富和势力都达到了一种极其恐怖的程度。
哪怕真是黑道起家,人家现在也已经形成了完整的商业体系,就像一棵盘根错杂的大树,深深扎根在日本这个国家的土地上,这根本不是一家公司或者一家企业能比的,因为这个家族几乎没有破产或者倾覆的可能性,除非日本毁灭。
比不了,完完全全比不了,甚至都没有嫉妒的必要……陈夫人此刻面色如土,这时候,她那和婶婶一家的攀比心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因为当差距太大时,比较就失去了意义。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路家的侄子就是娶了个好媳妇,婶婶他们就是能在人前出尽风头,而他们老陈家往上倒十辈也找不出家世这么显赫的亲戚,甚至以后佳佳无论如何也嫁不到这样的人家,陈夫人都不敢去考虑这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