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我家公主想请安节度使协助办案。”樊宁冷着脸一板一眼道。
安禄山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他狠狠咬了咬牙,对李长安恨的厉害。
这个该死的寿安公主,把他在朔方的两队精兵给灭了,那些人可是安禄山好不容易才埋在朔方的耳目,李长安毁了他多年的经营,就足够让他厌恶了。
如今竟然还敢派人上门来要他把人交出去,真是无法无天,嚣张跋扈。
那两队盗匪就是安禄山手底下的精兵,因为有安禄山做靠山,朔方军那边一有动静就给他们通风报信,他们便能立刻逃到范阳境内躲避剿匪,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出过差错。
从王忠嗣还在的时候,他们就听从安禄山的命令四处劫掠朔方百姓给王忠嗣添了不少堵,没等到王忠嗣腾出手收拾他们,王忠嗣自己就先折了,他们也就更加嚣张了。
可没想到被李长安不声不响就一窝端了,甚至堪称全军覆没,两千多个精兵逃出来的只有寥寥几人,剩下都折在了朔方境内,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安禄山收到两队人马全部折进去了的消息之后勃然大怒,已经骂过李长安一顿了。
只是碍于自己如今还要在李隆基面前装懦弱,李长安又是大唐公主,安禄山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就当不知道此事。
可没曾想他没打算算账,李长安却不愿意放过他,竟然派人找上门了。
真是欺人太甚
安禄山眼里都往外冒火,心中恨不得给李长安两个耳光,嘴上却还要糊弄樊宁“许是寿安公主弄错了,本节度使乃是大唐臣子,手下的士卒都是我大唐的忠诚将士,怎么会有盗匪混入其中呢”
只要他要死不承认,纵然是寿安公主也没法子拿他怎么样。
樊宁却十分气定神闲,她直接从随身带着的书袋里面掏出了几张画像,扔给了安禄山“孙宝,沧州也就是景城郡人,如今在范阳麾下威武军第三营效力;刘七,范阳人这些人是不是躲藏在范阳军中,安节度使一找便知。”
她家公主早就知道安禄山会咬死不认账,所以连证据都准备好了。
安禄山握紧了拳头,心里大骂李长安无耻。
这是早就在范阳内部派了探子打探好了消息了,如今骤然发难,人证物证俱在,他也没时间去处理干净证据。
“我范阳军中竟然混入了这些无耻之人。”安禄山肥嘟嘟的巴掌“啪”一下拍在了桌面上,将桌面上摆着的茶盏都震得跳了跳。
安禄山面沉如水,沉声道“我这就派人将他们明正典刑。就不脏了樊娘子的眼睛了。”
樊宁提醒“不劳烦节度使亲自动手,我家公主吩咐可以带回朔方再明正典刑,何况我来之前我家公主吩咐了一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安禄山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我与公主都是圣人的臣子,大唐的忠臣,在何处明正典刑不一样呢”
这些人他一定要保住。
安禄山也知道军心的重要,倘若让李长安派来的人大摇大摆将他手下的士卒带走,那日后谁还敢为他效力
更不用说他若真对李长安示弱,手下的幕僚和将领会如何看他了。
就算那几个给他带来了麻烦的家伙让他觉得厌恶,可事关他的脸面和范阳的军心,绝不能被李长安的人带走。
樊宁只是看了安禄山一眼,安禄山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心思,但是什么都没能看出来,只看出了樊宁眼神清澈。
真是城府深厚啊,被他威胁了还能装出这一副无辜模样,和那个心机深沉的寿安公主一模一样
安禄山心里已经把李长安和他面前站着的樊宁骂了八百个来回。
樊宁只是在回忆她离开之前主君是怎么教她的来着,不用把人带回来,安禄山要是给她贿赂,那她就收着,要是威胁她,那她就能离开了
还差一项贿赂。
樊宁思考片刻,愉快的把单选题想成了多选题,对着安禄山开口道“人我不带走倒是行,只是我和手下的将士们跑一趟范阳不容易”
樊宁心里隐隐有些骄傲,经过这么多年的商队历练之后,她已经不是当年薛府里那个沉默寡言不通俗务的小女孩了,她现在都会暗示要贿赂了
比李嗣业强多了李嗣业只会冲锋,她还能给公主赚外快呢。
安禄山“”
我刚才还威胁你了,咱们已经是敌人了,你开口问敌人要钱这合理吗
安禄山心中一凛,越发觉得樊宁不可捉摸,城府深沉。
不过既然没有一定要人,那其他都好说,能把这个城府深沉的家伙打发走就行。
安禄山面上又露出了友好的笑容,他拍了拍肥腻的肚子“这些都好说,是不能让樊娘子空走一趟。”
钱财是最不重要的东西,能用钱财打发的麻烦都不叫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