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激烈仇恨,越是脆弱心软。
可能在歇斯底里的时候,最需要的仅仅是一句理解,和一句我需要你。
人是多么卑微,又多么可怜无助的生物。
“……”华婕抿着唇没有再开口,心里酸酸的。
父母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也可以变成伤害你最深的人。
打着‘一切都是为你好’名义的亲人,做的却未必是‘一切都为你好’的事。
一向横冲直撞的人,也有脆弱和无助的时刻。
在华婕面前,他一直强压着情绪,撑着自己的骄傲,却终于没能撑到底。
还是破功了。
但他一直努力在心里安抚自己,没有让情绪爆炸到躁郁爆发。
待他情绪随着泪水蒸发,努力深呼吸着平静下来,终于将有些发酸的手臂垂下。
可那双仍旧泛红的眼睛,还是没有往华婕方向扫。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太难为情了。
即便对方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有些难以面对啊。
华婕却站起身,轻轻拢住他肩膀,揉揉他脑袋,拍拍他后背。
然后轻声说:
“我要做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干嘛?别黏糊。
“沈墨不在跟前,你就敢靠其他男人这么近?
“走开点走开点!”
钱冲嘴上仍旧不放松,明明脸上一副又要哭了的样子。
“又没把你当男人。”华婕松开手,又坐回去。
“!”钱冲瞬间瞪圆眼睛。
“朋友是没有性别的。”华婕忙笑着道。
“……”钱冲。
“跟你说正事儿呢,你讲不讲义气?”华婕坐正。
“什么事儿?”钱冲散散的瘫进椅子里,斜睨她。
“沈墨买了个大厦,将b1给我做艺术城。
“我有很多空间,想低价给各种艺术展,画画的也好,做文化产品的也好,雕塑的也好……
“可是几个月下来,明明大厦的人流量很高,艺术城却仍旧有许多空置展厅。”
华婕抬头望他:
“中国十几亿人,有艺术天分的人该是很多的。
“可如果没有培养的环境,激励的方式,人们就都去做别的事了。
“中国的艺术有几千年的历史,魏晋的重彩工笔用神佛的威严,展现那个年代战乱的恐怖与无情。
“盛唐的山水的饱满与张扬,也正应和了那个年代的自信与昌盛。
“绘画,也是展现一个时代风貌和细节的重要艺术形式。
“我们的经济在发展,艺术也该跟着发展起来,应该有人画出我们身边的一切……
“我只能画出我看到的,我体悟到的,还该有其他更多的艺术家,画出他们的角度,他们的世界……
“所以,我想搞个比赛,找到这些有才能的人,把我的艺术展厅,我的钱,我的技术等,支持给他们。
“而且,不像清美双年展那样为了招生,我想将它连年筹办下去,做成凡尔赛双年展一样的世界级的艺术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