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抱着双臂,笑意盈盈地坐在甄尧面前的蒲团上,两只本该闪亮的眼眸,此刻就像罩上了一层薄雾一般,让人很是猜测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碗酒落肚后,甄尧的思绪也定了很多,如此,他便能精心思考杨修的话,思考究竟要交一个什么人出来,才能既达到自己的要求,又不足以对自己造成太大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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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兄,说话之前,先好好想一想。毕竟,这说出来的话,就像那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见甄尧喉结转动,杨修手一伸,止住了甄尧已经涌到嘴边的话语。
果然,甄尧下意识地作出吞咽状,而后便是更为漫长的沉默。
杨修有足够的耐心跟甄尧耗下去,而且他也不希望甄尧太过于“爽快”。因为。甄尧越是爽快,留给黑齿影寒挑毛病的时间就越多,黑齿影寒越容易挑出毛病,自己在梁祯那儿的第一印象,也就越差。
“德祖可否告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甄尧知道,既然早就准备好的替罪羊不能让梁祯满意,那他就必须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事,跟自己究竟有多大的关系。从而此刻就制定应对之策,否则,人交出后,麻烦非但不会就此结束,反而会越来越大。
“司空喜欢坦诚的人。”玩弄文字,向来是杨修的专长,而在这一点上,巨商甄尧还真不及他精明。
甄尧用手指沾了点酒液,在案几上写下“五十万”三个字。
杨修看着他写,脸上的表情虽然并无多大的变换,但心中却是极尽鄙夷。因为这甄尧实在是太抠门了,就算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光是看今天这一阵仗,就知道断然不是区区五十万钱能够打发了的了。
因为,这在寻常人看来是天文数字般的五十万钱,说白了,也就是梁祯麾下四万军士一月的开支而已。梁祯不惜冒着跟冀州名流扯破脸皮的风险,将他们全部扣下,想得到的,难度就区区是这一个月的军费吗?
杨修决定,露一露自己的底牌,已让甄尧明白,他现在究竟面临着什么样的情形:“初平年间,你每年给袁公本初的财帛,不下两千万。”
杨修除了从黑齿影寒那里得到一个缉事曹的腰牌外,还拿到了甄家这五年的大致收支数据,而这,就是他的底牌。
“这两年,袁公南渡后,你更是趁机垄断了整个冀州的盐、铁、马。这一切,如果没有司空的默许,难道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历朝历代,盐、铁、马这三者,都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因为前两者只要是人,就离不开它,至于第三者马,任何军队,想要掌握战事的主动权,就离不开它的支持。因此,此三者能掌控其一的,便是富可敌国之人,更何况现在的甄家,是三者都掌控在内。
甄尧没有再在钱帛上下功夫,因为杨修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那就是梁祯要的,并不是他的钱,而是已经被他垄断了的商贸渠道。换句话说,是他的财源!
只是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因此,当甄尧领会到杨修的意思后,心中立刻想的,就是如何反戈一击。
“司空想要钱,多少,尧都会尽力去凑。”甄尧轻轻摇头,然后学着杨修的样子弯起了自己的嘴角。
他有底气这么做,因为作为冀州首屈一指的富商巨贾,甄家也有着上万的僮客,这些人说好听点,是宾客,说直白点,就是私兵!而这上万私兵,其实才是甄家得以在这动荡不安的十几年中,不仅屹立不倒,反而越发壮大的真正原因!
“武帝之朝,武功赫赫,故世家大族虽有怨言,亦不敢作乱,故而王温舒方能整顿河东。”满宠皱着眉头,用恳切的语气对黑衣人道,“如今皇纲不振,各州豪杰并起,若贸然行王温舒之事,唯恐有败亡之虞。”
满宠的话说完许久了,才见黑衣人轻轻点头道:“伯宁所言甚是在理。”
大堂中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变得焦虑起来,人坐在其中,也着实是难受。因此,张合便索性站了起来,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往大堂外走。没想到,他竟然成功了,把门的士卒,仅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却并没有出手阻拦。
或许,是因为自己在军中的威望,也不低的缘故吧。张合一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想。
只是,没等张合“嘚瑟”多久,一把突然传来的声音,便令他吓了一跳:“儁乂,怎么出来了?”
“阿牛兄弟,你可吓死我了。”张合埋怨道。
“哈哈,没想到啊,儁乂你竟然也有被吓着的一天。”章牛打趣着回了句,然后脸色一变,正色道,“四郎找你,在东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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