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几日,秦夫人都没再提过要月芙再嫁的事。
而家里的其他人,从沈士槐到沈月蓉,也都恢复作往常的模样,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可月芙的心里,却一天比一天不踏实。
……
“阿芙,发生了这样的事,谁能料到!幸好崔郎将及时让人将这里封起来了,否则,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朦胧中,月芙听见了秦夫人带着难过和无奈的声音。
她努力拨开遮蔽在眼前的云雾,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梦里那座陌生森然的院落。
那一张张冷漠的面孔,好像一下子生动起来了。
“简直令人不齿!”是父亲沈士槐愤怒而颤抖的声音,“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怎么对得起你祖母和母亲!往后要让旁人怎么看我们!”
经父亲这样一说,月芙才忽然惊觉,自己正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而身边站着的,是同样衣衫不整的崔贺樟。
崔贺樟的模样,简直与她那一日在太极宫中见过的荒唐情形一模一样!
月芙惊恐地睁大眼,望着眼前的几人,只觉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崔郎将,我家大娘虽已不是闺阁少女,可到底也是正经的娘子,总不能就这样不清不白的……”
崔贺樟笑了笑,才开口说了一句“那是自然”,便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娘子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一巴掌打在月芙的脸上。
抹了鲜红蔻丹的指甲从眼前一下划过,在脸上留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月芙想大声尖叫,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几张可怖的脸孔,在眼前飘来荡去。
“崔贺樟,你敢将她纳进府中试试,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夫人莫急,她自然不会妨碍夫人的位置,夫人想想,咱们家里,不是还空着一个位置吗?”
“哼,我道你哪里的孝心,忽然要替父亲再娶,原来早打了这个主意!”
那妇人的怒火似乎稍稍平息了一些,可听在月芙的耳中,却如平地惊雷一般,猛然炸响。
……
“我不要!”
昏暗的黎明,月芙惊叫一声,猛地从梦中惊醒。
“娘子!”素秋披着衣服匆匆进屋,坐到她的床边,将她扶起来。
月芙一手撑在床沿,紧紧地攥着锦被的一角,一手捂着不断起伏的胸口,好像受了巨大的惊吓。
她的额头和后背都已被汗水湿透了,秋日的寒意很快渗透进来,令她在一阵冷一阵热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娘子快擦擦汗,别再冻出毛病来。”素秋从外面捧了一碗温在炉子上的温热茶汤来,让月芙喝了两口,又拿了块巾帕来替她擦汗,“方才,可是又做噩梦了?”
月芙点点头,捧着茶汤饮了两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干得有些肿痛,连吞咽都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