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筱筱无语,边拿着那筒签子边抬头看乐嫦:“娘,这就不必了吧?”
乐嫦不容置喙的神色:“摇。”
月筱筱辩解:“没有意义。”
乐嫦:“摇!”
月筱筱摇了,摇出根签子,母女俩同时瞪大眼睛弯腰低头地看向地上的签子,见是根“中签”,乐嫦伸手拿起来,丢回签筒里,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了句:“重摇。”
月筱筱重摇了,这次摇出的是跟中上签,乐嫦继续把签子捡回来丟回筒里,说:“再来。”
月筱筱再来了,这次出来的是根上签,乐嫦还不满意。
月筱筱又摇,再摇,再再摇,终于,一根上上签掉到了地上,乐嫦捡起来,这次满意了,拿着签子朝供桌上双手合十地拜了拜,说:“谢谢祖宗们保佑。”
月筱筱:“……”
娘还挺会跟祖宗讨价还价的。
下一刻,还跪在垫子上的月筱筱只觉得颈间一凉,转头回眸,见母亲乐嫦正把什么往她脖子上系,低头,绳子太短了,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是个链子吊的挂坠,抬手摸了摸,似乎是玉制的,沁凉沁凉的。
“娘?”
月筱筱出声道。
乐嫦边系着链子边语重心长道:“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也是娘的娘给娘的。如今你要出山,这祖传的物件娘就传给你了。”
系好了,月筱筱伸手拿起来看了眼,才发现吊坠是一节碧绿的玉雕竹。
她想对乐嫦说还是娘你自己留着吧,乐嫦道:“这是竹玉,有灵的,只可惜娘法力低微,蕴养了这许多年,也没唤出竹灵,如今给你,你贴身蕴养,但愿哪日可以唤出里面的竹灵守护你。”
月筱筱起身,一听更要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娘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着就要把链子解下来。
乐嫦按了月筱筱的手,摇摇头,又替月筱筱把吊坠塞回衣领里:“本来就该是你。”
又语重心长道:“你快出山了,娘不能在你身边,也没什么好东西可给你的,就把这件贴身的竹玉给你,全当是个念想。”
又温言叮嘱道:“没几天就要走了,这些年,多亏了棠心院的鹭柏夫子在功课术法上关照教导你,山里别家都没什么,唯独鹭柏夫子算是对你恩义深重,走前万千记得去和夫子好好话别,感谢他这些年的教导引路之恩。”
“好。”
几日后,棠心院,水榭的书屋,老夫子鹭柏面前,月筱筱手臂平举着在额前,恭恭敬敬地低头,膝盖弯下,对着鹭柏行了一个跪礼。
跪下去,手臂贴在地上,额头贴着手背的时候,月筱筱沉着稳重的嗓音无比正式道:“学生受先生大恩,认字习课、修业练功、磨砺心性,今日虽不能说出师,却也要离开远行。”
“先生之恩,学生没齿难忘。”
“他日归来再见,必结草衔环,以报师恩。”
望着月筱筱的,是鹭柏深沉平静的目光。
站着的鹭柏并未多言什么,只道:“九重天不比仙山自由。”
月筱筱平静道:“学生愿往。”
鹭柏:“或难比登天。”
月筱筱起身,还跪着,头抬起,看向鹭柏的目光无比坚定,那枚系在颈间原本藏在交领中的竹玉露了出来。
她答:“学生愿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