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把这些账要回来,进货就没钱了。
尤其是郑老屁,他欠的最多,前前后后已经接近七百块钱。
半个月内,他已经要了四次,硬是把郑老屁要烦了,说入冬来玩牌的一多,马上就能给他。
可问题他等不到那时候了,老娘是个药罐子,三个姐姐都嫁到了林业局,一个个都不当家,日子过得不像个日子。
老刘家这支,他排老六,可上面五个叔伯哥哥,没一个能指望得上的。
左思右想,刘老六决定锁门去趟沙场,找周疯子借点钱。
上秋以后,盖房子的明显多了,沙场每天车来车往,刘老六站在小兰桥往远看,不由也是暗暗点头。
这个周疯子不是蛮干的人,如此开采量,沙滩并没见什么深坑,好多地方能看到新培的土和大块的鹅卵石。
远远的就看到了周疯子,他穿了套牛仔服,在和一个司机说着什么。
整套牛仔服,刘老六不由得有些新鲜,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
“疯子?疯子?”他喊了起来。
周东北扭过头,挥了挥手,“六哥,过来呀!”
刘老六喊:“我找你有点事儿,不过去了!”
周东北有些奇怪,喊过来大头,把手里的本子塞给他,小跑着过去了。
“东北,你咋晒这么黑了?”刘老六笑了起来。
周东北挠了挠头,“那段时间天热就下河泡着,没几天就这样了!”
见他笑的勉强,于是就问:“六哥,有事儿?”
刘老六犹豫起来,长这么大他还没借过钱,可不借又不行……
周东北也看明白了,能让人这么为难的,大多都是因为钱。
“六哥,是着急用钱吧?多少,你说!”
刘老六眼圈都红了,“东北……你说……我……哎……真是……”
周东北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六哥呀六哥,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不就是钱嘛,多了没有,三千五千没问题!”
刘老六吓了一跳,连忙说:“不用不用不用……哪能用得了这么多,就是进货打不开点儿了,想用八百……”
“二虎?!二虎?”周东北也没二话,高声喊起了二虎。
二虎穿了一套劳动布衣服,忙活的敞着怀,身上还背着个军挎。
“咋了?正忙着呢!”二虎说。
“你给六哥查出来一千块钱,他着急用!”
“哦!”二虎什么都不问,答应一声,掀开兜子就开始查了起来。
“不用,”刘老六连忙摆手,“八百就够了!”
周东北笑道:“你家我刘娘身体不好,用钱的地方多,别可丁可卯的,凑个整,还我的时候正好也是整数!”
很快,二虎查出来一沓大团结,递给了刘老六。
刘老六在身上擦了擦手,把钱接了过去,“我打个条吧!”
二虎看向了周东北。
“你可拉到吧!”周东北伸手就推他,“去吧,忙你的去,我忙着呢,不和你白话了!”
“嗯呐!”刘老六也没查,把钱塞进了兜里,“那我回去了!”
“好!”
回到店里以后,刘老六把一千块钱一分两半,褪下裤子,装进了裤衩兜里,这是老娘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