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该高兴还是悲哀,甚至一度想要放过郝大伟了。
可后来剧情的走向,却奇怪了起来,甚至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那个女孩的生活习惯,生活痕迹,处处都像他的母亲,像当年对生活充满爱的母亲。
这感觉让他恐惧,他强迫自己不再去关注他哥和女大学生的事,可那女孩的事却莫名其妙的在各种细节里,渗透进他的生活。
他不知道他哥究竟什么心态,好几次去他哥公司办事,或者他哥给他送残联会赞助资料,都遇到那女孩,有一次资料甚至是女孩亲自来送的。
他只接触女孩一两次,就越发感觉和年轻时的母亲太像了,她吃东西的口味,说话的习惯,无一例外,有时候都让他恍惚。
郝哲那一刻仿佛失去了过去勾引女人游刃有余的能力,他变得笨拙,像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而那女孩像不知他和他哥之间的矛盾一样,像看不懂郝哲刻意的躲避一般,反客为主,主动地接近他,主动和他示好,有事也找他。
他抗拒回避,似乎对方都看不见,有一次生气了郝哲和她挑明,她让他厌恶,他瞧不起他哥包养的女人,她要玩就去找他哥,别来烦他。
那次女孩被他刺痛一般,在他面前哭了,说郝大伟根本就不管她,以为给了她钱就行了,把她扔在一个冰冷大房子里,找个保姆照看她,“你以为我跟郝大伟,只是为了钱吗?
我原生家庭不好,我是贪图你哥一开始的偏爱,知道吗?他之前对我很关心的,我自小家里条件不好,父母不重视我,重男轻女,我多希望有人注意我,我缺爱,我需要很多偏爱。
你哥哥虽然年纪大,可从没有人像他一开始那样偏爱我啊,下雨我没伞的时候出现,我被宿舍人排挤的时候出现,在我没钱吃不上饭时,带我吃面,还给了我工作。
我如果只为了钱,有很多方法卖自己,为什么要选年纪最大的郝大伟呢?我是真心贪图他的偏爱。我知道这些事听着平常,可对我来说就是最珍贵的。”
那女孩说的每一句话都让郝哲想起自己的童年,父亲也是这样只把母亲和他扔在房子里,常年不回来,以为给他们富足的生活便可终年不见。
他也曾陪母亲在父亲生日时,将一桌饭菜一遍遍热了冷掉再热,最后等不到人全部倒掉,终日感受不到情感的呵护,母亲去和父亲谈,父亲就发很大的脾气,“我都是为了谁啊,你现在好生活难道不是我给你的吗?”
时间太久远了,他都忘掉了很小的时候,他和母亲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后来呢,后来是哥哥,给了母亲和他关怀。
郝哲捂住脸,他被仇恨蒙住双眼太多年,竟忘了当初他们的好时光,他也曾幻想归过哥哥是父亲就好了。
可后来自己撞破母亲和哥哥的禁忌之恋,伤了眼睛,父亲去世,哥哥肩负起养家重担,为了给他治病,为了母亲情绪不稳定要吃的药,哥哥开始四处打工做生意。
一下子变成了,和当初父亲一样不着家的人。
真是讽刺啊。
那夜女孩哭过后,他们之间似乎就变得不同了。
郝哲渐渐默认了这女孩对他如朋友一样的倾诉依赖接近,带入了不必要的同情。
对她频繁来找他,不再排斥,也从最开始只听女孩讲她的故事时一言不发,到后来,敞开心扉和她讲,他的故事。
很多情感都是在你不经意的一次次同情中,一次次觉得举手之劳中,暗暗落下种子,又在你无数辗转反侧的夜晚,疯狂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