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头!”就在张劼打算到哪儿去去晦气的时候,一个人陡然冲了过来。张劼下意识一脚踹过去。那汉子跌倒在地,随后再度爬起来,将脸上凌乱的发须捋了捋,“团头,我是大牛啊。”“大牛?”张劼一怔,上前打量一二,赶忙将人扶起来,这大牛是他的亲信,“你怎么这般模样?”原本这大牛也是精壮的汉子,可现在浑身褴褛不说,整个人瘦了好几圈,而且其还断了一臂,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团头,你可算出来了,出了大事了。”大牛哭喊说到。“别着急,我既然出来了,天大的事儿也能平了,寻个地方,跟我说说是何事。”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座小宅子中,刚刚清洗了一番的二人相对而坐,而张劼也了解了最近发生的事。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强人,直接将他们的兄弟尽皆打散了,麾下兄弟死的死、逃的逃,原本的势力尽皆易手。“武昌、汉阳、江夏、嘉鱼、蒲圻,咱们的人都被打散了。”“对方极为凶悍,甚至有不少长刀,咱们根本拼不过。如今,咱们信得过的兄弟,还有百十个,只能东躲西藏,根本不敢露面,我只能期待团头你能回来,好在……”“对方有多少人?”大牛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我带兄弟跟他们拼了一场,我带了二百多人,对方约莫三四百众。可这是不是他们所有人手,我也不清楚。”“地方官府、漕运衙门、总领所有没有动静?”“没有,这一段的漕运依旧正常,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张劼狠狠一拍桌子,“我便知道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靠不住,平日收银子收的痛快,可有事儿根本指望不上。”“团头,咱们该怎么办?”张劼冷笑一声,“放心吧,你召集兄弟,我也能召集三五百人过来,不过不急着动手,咱们也是有靠山的!”“若是我猜的不错,此次高舜也插手了,否则,我怎么会这么巧就被他拿了?对方手中还出现了长刀?怕不是军中制式兵刃吧?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几分,不过,他高舜想要将咱们吞掉,还没这么好的牙口!”“我会让咱们的靠山限制高舜,咱们亲自出手灭了对方的力量,我倒要看看是哪儿来的强龙想要过江。”“……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一曲词唱吧,赵构颔首赞叹,“不愧是柳三变的词,尤其是英奴尝出来,更添三分滋味。”“这些日子朕也听了不少其他人的唱词,无一人能够与英奴相比。”“风月词,刘七当为魁首。”谭意哥笑道。随着与赵构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她倒是也不在如同之前那般拘谨,而且,赵构也鲜有在她们面前摆出皇帝架子的时候。赵构笑道,“此言倒也不假,否则,刘七之词也不能风靡百年而不衰。”“论词,朕只敬三人,其一便是南唐国主李煜,其二便是这六七。”“其三呢?”“哈哈哈,其三非易安居士莫属。”“不过这诗词终归是小道,与治世之道无法相提并论,朕作词比不过李煜,可当皇帝,十个李煜也比不上朕,所以,他成了亡国之君,朕必定是中兴之主!”赵构自得说到。“而朕宁愿当一个中兴之主,却也不愿成为一个词作大家!”说着,赵构叹到,“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身为帝王,却只能填词不能治国,是过亦是无能。”“陛下所言甚是。”英奴笑着应了一句,不过却是也不多说,毕竟,这种事儿她一个歌姬而已,有什么资格去评价?想当年,赵构的老祖宗赵老二弄了人家小周皇后,还在人家生日将人弄死,虽说成王败寇,可这话好说不好听啊。人们大部分是天然同情弱者的,李煜可怜么?自然可怜!一国之主成为俘虏,妻妾成了别人的玩物,生于七夕、死于七夕!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这种心境不真的去经历没有人能够体会。但是,想想他做的那些倒灶的事儿,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活该。和徽钦二帝一样,这俩货可怜么?中原帝王,成了别人的俘虏,不仅受牵羊礼之辱,妻妾儿女沦为奴隶。可想想这爷俩的所作所为,可怜同样变成了活该。所以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争取的,怪不得别人。虽说同样是俘虏,可赵构身为前刘禅,有一百个理由看不起李煜,想死就早死,死的悲惨壮烈,就和项羽一样,哪怕败了,却能够赢得身后名。不想死,就老老实实的活着,该跪舔跪舔,该低头低头,你这又是小楼东风又是故国明月的,瞧不起谁呢?想当年,司马昭问询刘禅是否思念故国的时候,但凡刘禅犹豫一些,他也早就暴毙了。一句乐不思蜀,的确是丢人,却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保住了性命,活到寿终正寝,这对于刘禅来说就够了。“陛下,三位贵人呢,今日如何未曾得见?”赵构眨了眨眼,正色说到,“昨日她们与朕探讨了一些极为深奥的问题,太过疲惫以致于歇息的晚了,不必理会她们,你接着唱词吧,便唱易安居士的词。”享受着难得的夏日凉风,赵构闭目昏昏欲睡,英奴的唱词声婉转动听,萦绕在耳边,让人心神舒畅。“陛下,柴叔夏、王中孚求见。”英奴止住琴声,起身说到,“陛下,奴先去见见三位贵人。”赵构应了一声,便是让阿贵将二人引进来。“臣,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