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一众官吏更为忐忑,这明摆着是不给面子啊,如果是其他时候也就罢了,可现在先行罢免了知府,随后张浚带着大杀器而来,谁知道这成都府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之前这张浚就曾在蜀地为官,其不仅为官清廉,而且作风极为强硬,回去之后还是好好嘱咐以下家中子弟,他日跋扈一些也就罢了,可现在若是如此,怕是要牵扯阖族。众人不敢多留,直接行礼而去。不过,宇文氏爷俩并未急着离开,宇文师瑗上前,“这位将军,还请代为通传,宇文氏求见知府大人。”“大帅吩咐,若是有宇文氏前来,可告知宇文家主,明日大帅将上门拜访,今日事物驳杂,多有不便。”宇文师瑗笑道,“多谢,那明日我定虚席以待。”随后,他转身上了轿子,带着宇文轩离去。“姑父何等无礼,还多有不便?哪怕是再忙,难道连见一面的空闲都没有?”宇文轩抱怨说到。“哼!”轿子中,传来宇文师瑗的冷喝,“你若是依旧想不通,便在家中禁足一月好好去想。”宇文轩赶忙道,“父亲大人,你也是姑父之兄长,姑父不见乃无礼,又岂是儿子错了。”“你啊,如此天真,以后我如何将宇文氏的家业交给你。”“此次德海乃是为了镇压蜀地而来,蜀地天高皇帝远,畏威而不畏德,所以德海入蜀,首要显威,你没看到各地官吏、乡绅,德海一个未曾见面吗?为的便是保持威势和这份隐秘感。”“不信你看着,待到三日后排衙,定然有祭旗之人。”“此次德海上任成都,不是来和光同尘的。”“可其他人不见,为何不见父亲?咱们是一家人,与其他人又如何一样?”“哼,君臣父子,国礼大于家礼,此刻前来相迎,是蜀地宇文氏相迎成都府知府,如何便是一家人?待到与德海相见,自会论及情分。”“你好好想想吧,若是连这些事情都想不通,我会将你二弟召回,你这样的秉性执掌阖族,非是好事,而是大患。”第二天,在王权再三催促下,赵构方才懒洋洋的起身。穿戴洗漱完毕,又在宸佑殿简单吃用了几口,这才起身朝着勤政殿而去。“韩世忠他们已经到了?”“陛下,他们已经到了半个多时辰。”“嗯……”进入勤政殿,早已经在这里等着的韩世忠几人,赶忙行礼,“参见陛下。”赵构点了点头,“赐座,给几位卿家上茶。”“昨夜朕苦研兵法,着实乏累了几分,倒是让几位卿家苦等了。”“陛下龙体为重,若是有事,尽可吩咐臣下便是。”刘光世感慨说到,自家陛下的性子变了之后,却是愈加辛劳,苦研兵法,这样的事情之前如何出现过?虽然陛下之前也做过兵马大元帅,可对于用兵却并不熟悉。怪不得之前与德远通信,心中提及陛下用兵玄妙,他自愧不如。本以为只是德远虚言,可现在看来,陛下是有真本事的啊。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众人只见到了陛下人前显圣,谁知道陛下暗中何等辛苦?竟然还有人说陛下沉溺后宫、宠信宦官、只好玩乐、不务正事!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瞎的如此诋毁陛下,陛下乃贤圣,又岂是凡夫俗子能看懂的?亦或者,陛下本来就是为了迷惑他人?也是,如今大宋外有敌寇,内有奸佞,陛下如果表现的太过圣明,怕是会让很多人不安吧。只可惜,陛下您身上神光万丈,哪怕再隐藏,也像是暗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是藏不住的。看着赵构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双目有些无神,刘光世却是睿智一笑,‘陛下,你不用藏了,臣已经看透你了。’拎着御膳房备好的老参啃了两口,又吃了一盏茶,赵构这才打起精神对众人说道,“今儿个让你们几个前来,是有件事情想听听你们的看法。”随后,赵构先行将金使密会秦桧的事情讲述了一番。“陛下,秦桧乱臣贼子、勾结金贼,合该诛其阖族,悬其首级于朝天门之上,以此镇国威。”秦桧的专属喷子胡铨先行上前,一开口就是不死不休的老味道。韩世忠二人也随之开口,“陛下,秦桧暗中与金人勾连,此乃谋逆之大罪。”赵构点了点头,“嗯,朕知晓,不过现在不是收拾秦桧的时候。”“陛下……”众人还要再说,却是被赵构摆摆手打断,“朕让你们前来,不是让你们处置秦桧的,而是商议其他的事情。”众人赶忙噤声,只听赵构说到,“金人前来求和罢兵,可是没有得到朕的回复,而后又寻上秦桧,显然是并不甘心,你们都说说,若你们是金人,接下来该怎么做?”“陛下,金人现在虽然乏力,可却并非没有一战之力,若是不能求和,怕是他们要主动求战了。”刘光世思忖说到。一旁,张浚和胡铨二人也是随之颔首。短短几十年,女真一族从一个小小的渔猎民族,到现在一个帝国,的确是已经力竭了。就如同一拳打出去,一开始力量最大,等打出去之后,力量就不够了,接下来就需要时间去沉淀,不管是制度还是人口,这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可饶是如此,也并不代表金人很弱小。赵构笑道,“朕已经知晓了金人想要罢兵的缘故。”说着,将之前的密报拿过来,“此密报事关重大,目前朝中也只有朕知晓,你们可懂?”几人赶忙正色应道,“臣定守口如瓶。”将密报接过来,几人凑到一起观瞧,不多时,便是尽皆大喜。“蒙古对金人动兵?”韩世忠惊喜开口,“陛下,此时机正好,臣愿领兵北伐。”“老臣愿为陛下之先锋,哪怕马革裹尸也定为陛下斩将立功。”胡铨也说到,“陛下,有蒙古牵制金人,此正是良机,正该汇兵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