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冷笑一声,心中并不为黎舒月的告密而愤怒,“想也知道,是之前她怒气冲冲地去找她那未婚夫婿捉奸,女儿跟着去了那件事。”
黎正康一愣,什么捉奸?舒月不是说,是阿浅故意挑拨,让那江家郎误会、离间了他俩吗?
“那既是他俩自己的事,你又何必插手?”黎正康的脸上这才浮现出怒意,“我一再跟你强调,你是要嫁去镇国公府的,如此不体面的事你也干得出来?这是要自毁前程啊,你是疯了吗?”
“我没疯!”
黎清浅坐着,身形并不因为黎正康的斥责而有丝毫的晃动,不知怎的,他似乎又看见了黎清浅之前身上那股不输于皇后娘娘的威仪。
“我清醒得很,”她眼眶红红道,声音有些微弱的颤抖,“若说这件事,本身也是那吃软饭的江家郎的错,可舒月这番作为,显然是丢了一个丞相千金该有的气度。我虽为她的行为感到羞恼,却也应该像一个姐姐一样去保护自己的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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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正康有些微怔,他以为黎清浅是要去看黎舒月的笑话,却并不知自己的女儿是这样想的,难道是自己从前把她想得太坏了?
是啊,那人留下的孩子,又怎会是性情凉薄之人?他有些沉默。
在他没注意的角落,黎清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她煞有介事地抹了把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声音哽咽道:“阿浅此前那些作为,原本是想好好教导妹妹,让她明白任性妄为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这些年女儿并没有在她身边与她共同长大,如何直接开口?”
“原本想着这些日子对她好些,妹妹她自会明白。只是没想到,舒月如今胆大妄为,竟连尚书府的千金都敢谋害,甚至还要把这坏名头栽倒定安侯府头上。如此不光彩之举,女儿实在寒心。”
黎正康眉头一皱,当年她被送去乡下这件事,柳氏母女可是主谋,她竟然也毫不怨恨?
黎清浅知道,一味表现得太过仁慈,也会引起对方的疑心。
于是看向窗外,一副被伤透了心的可怜模样,“还请父亲恕罪,今日之事以后,阿浅绝不再理会舒月,全交给父亲母亲与祖母教导。以后无论她是好是坏,女儿绝不再关心!”
黎正康心中虽说有些动容,但还是有点琢磨不透她,她今日该不会就是来找自己说这事的吧?
虽然根据黎清浅前段时间的表现,她这番话有些不可信,但黎正康却被她这种一点小事都要来请示自己的行为打动了。
对嘛,这才是自己的女儿应该有的表现啊!
想了想,她在寻梅宴上的先斩后奏也就显得没那么冒犯了,若是黎舒月的行为传了出去,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若是闹到圣上跟前去,自己这官位也别想做得那般稳固了。
于是摆摆手,“罢了,你原本也就比她大一岁,有些事情你若管不住她,那以后无论她做下什么错事,都与你无关。”
黎清浅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又将梨汤往他面前推了推,有意无意地说道:“母亲去世那年,女儿并不记事,只是母女连心,这段日子,总是能梦见她。还向女儿嘱咐了一些关于父亲的话。”
黎正康接过勺子尝了一口,“她说什么了?”
“父亲可要听母亲的原话?”
“嗯,说来听听。”
黎清浅清了清嗓子,“母亲说,正郎今日可疲惫?如今天寒地冻的,可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她说完,黎正康捏着勺子的手直接僵在半空,双眸即刻掉下两行清泪,随后抬起头看向黎清浅,声音沙哑道:“她,真是这么说的?没再说别的,譬如怨恨之言?”
“母亲乃父亲原配正妻,为何会怨恨父亲?”黎清浅点点头,“父亲怎么了,是有哪里不适吗?”
黎正康没有回答她,而是垂下眸去喃喃自语道:“她为何不来我梦里,亲口告诉我?”
双方沉默了许久,才见黎正康抬起头,擦去眼角的泪水,说道:“你母亲定是思念你许久。这样吧,她生前本就有许多嫁妆被充入了公中账,你可拨了去,给你自己添妆。至于文玩字画什么的,为父会将其中九成还给你,至于剩下的一成,你就当给为父留个念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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